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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問:「你沒進去看看?」
「我看什麼啊?我知道人家是個女老闆,大半夜的過去看, 瓜田李下的, 再說我當時醉醺醺的就想躺床上, 直接騎車走了。那冰櫃裡居然是屍體?我的媽啊, 警察同志,這消息能不能別往外傳,我怕小孩們聽見這種事,都不敢來我們這邊了,我這文具店可就指著他們呢。」
警方肯定不會四處去散播消息,但哪有不透風的牆。
到下午兩點,明傑先送來了強子跟李傑的屍檢報告。
李傑是後腦撞到了釘子上致死的,但冰激凌店裡找不到釘子,應該是重新裝修過。
蘭靜秋說:「鄰居說了,確實重新裝修過,我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勁,那裡牆上地上都貼了瓷磚,肯定不是趕時髦,估計是為了殺人後好清理。」
明傑接著道:「強子是肚子上被捅了兩刀。」他說著把照片給他們看:「受害人雖然被剖腹,內臟清空了,但還是能從腹部傷口處看到這兩刀的痕跡,我推斷第二刀讓行兇者有了剖腹的念頭,刀很鋒利,她第二刀捅完向下拉了一下,這個位置腸子肯定會露出來,還可能被擠壓流出來。」
蘭靜秋想像著那場面,怎麼也不敢相信范小桃會如此殘忍地對待強子,那可是她一直保護也一直依賴的人,哪怕他要把她賣了,她都沒有殺他。
老劉也覺得不可思議:「照顧了二十多年的弟弟,突然就把他當魚殺了?還把內臟清空了!眼睛剜去?是失望跟憤怒累積到了頂點,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還真沒準是強子殺了李傑,小桃替愛人報仇,才會這麼殘忍。」
蘭靜秋卻突然道:「真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也許小桃沒撒謊,兩人都是小桃殺的。兩個男的打架,她拉偏架誤傷了李傑,然後又後悔了,覺得為了強子殺了最愛的人,不值得,於是替李傑報了仇。」
老劉說:「接著去審吧。」
兩人再進審訊室,這次范小桃沒再說讓老劉出去,只是不耐煩地看著兩人:「我什麼都說了,什麼時候槍斃?」
蘭靜秋說:「急什麼?你要上法庭接受審判,到時候面對法官時,你還得一一承認你殺過的人,怎麼殺的,為什麼殺的。」
「煩死了,早知道我自己躺冰櫃裡跟傑哥死在一起就好了。」范小桃說著話,臉上居然露出無比嚮往的表情,顯然她很後悔現在才想到這個絕妙的主意。
老劉說:「你要真的愛李傑,就把事情真相說出來,李傑有父母有親人,他們有權力知道真相。」
「他跟我說他爸媽更喜歡小兒子,不待見他。」
老劉皺眉:「那就不是親人了?據我所知,李傑的五金店就是他爸幫他開起來的,有時候還會過去幫他看店。小桃,既然你承認殺了人,還有什麼好怕的?為什麼還要隱瞞?」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你說當時強子來找你,你說要結婚了,爭執中你把兩人都殺了,怎麼個爭執,是他們兩個打起來了,你去拉架嗎?」
范小桃啃著指甲,半晌才說:「我覺得他們吵的太煩了,就把人殺了。」
「李傑是後腦撞到了釘子上,是你推的嗎?」
「對啊。我不是已經承認了嗎?」
「所以你拉架時不小心害死了李傑,於是替李傑報仇又殺了強子?」
「也不是,反正當時我腦子都是亂的,清醒過來時兩人都已經死了。」
蘭靜秋看著她的眼睛:「把當時你們爭吵的內容複述一遍。」
「就是互相罵啊,傑哥叫他不要再來找我了,強子說他跟我才是最親的,叫他滾蛋。」
老劉再次問:「然後兩人打起來,你拉架失手誤殺了李傑,又是怎麼殺的強子?」
「就那麼殺的,對,我就是替李傑報仇殺了強子,你們滿意了嗎?一直問一直問!」
這就是剛才蘭靜秋所猜測的,可她痛快承認了,蘭靜秋又覺得有問題,不禁皺眉道:「我們不是想要一個答案,是想要真相。」
「他們都死了,只有我活著,這就是真相,判我死刑吧,讓我去陪他們。」
蘭靜秋乾脆換了個方向:「你跟李傑都談婚論嫁了,為什麼沒跟李傑家人說?」
聽到談婚論嫁,范小桃情緒沒那麼激動了,也許當時她也是很期盼著結婚的,「我們正在商量是他到寧州來,還是我到深市去,我們想商量好了再去跟他家裡人說。」
「你們住在一起了?住在哪裡?門臉房裡嗎?」
「他深市有店,只來過兩次,我當時買了門臉房跟冰櫃,已經沒錢了,就想在後邊拉個帘子放張床,傑哥陪我買了很多東西,我們還在那裡做過幾頓飯。後來出事了就把東西全扔了。」
「他主動跟你說分手,又說放不下你,你不介意嗎?」
「我為什麼要介意?他是我遇到過最好最善良的男人,他肯要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蘭靜秋嘆口氣,看來范小桃從骨子裡就是自卑自棄的。
「你們都聊什麼?他有沒有打聽過你在孤兒院的事?」
大概是談起了她愛的人,范小桃眼睛裡都是光:「沒有,他從來沒提過,只是鼓勵誇獎我,說我長得漂亮,說我性格好,還教我遇到欺負該怎麼辦?」
「哦?他怎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