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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沒有,但小雨變了,穿著牛仔褲上邊小背心還自己截短了,露著半截子腰就要出門,我攔她,她還說人家美國大街上都這麼穿。」
包秋紅十分無奈:「我也不是老古董,小姑娘前衛一點也沒問題,她喜歡穿什麼在家裡穿就行了,穿出去人家都當她是女混子,你說我這臉往哪擱?她以前很聽話,自從認識了這個姓董的畫家,就越來越叛逆。不喜歡我管她,跟我對著幹,還說我太俗,我說我要不俗能賺到錢嗎?我賺的錢把你養大,讓你吃好的喝好的,出門有小車坐,你看看外邊有幾個人能有這種生活水平,她就說我眼裡只有錢,每次我們兩個吵架的時候,小方總是勸了我又去勸她,幫我們調停,她真的特別貼心,我當時真覺得她才是我親生女兒,我還跟她說,我要是沒你可怎麼辦啊?遲早被小雨氣死。」
方小蕊沒有環境自己創造都能讓別人對她感激涕零,包家母女兩個的矛盾正好是她的機會,甚至這個矛盾也有可能是她搞出來的。
小雨這種善良,母親還強勢的小姑娘心智一般都會晚熟,耍心眼肯定比不過方小蕊,很有可能被她蠱惑。她這兩邊勸沒準是在兩邊拱火。
蘭靜秋嘆口氣:「你什麼時候發現小雨吸毒的?」
包秋紅見避無可避,只得說:「那天我們正在吃飯,阿姨剛把飯端上桌時,她就有點反常,等吃到一半,她就開始抓頭抓臉,眼神也特別瘋,我說你要不舒服就上樓去睡會兒,她說她要出去買點東西,還叫我給她錢。她手裡有錢的,不是要開美容院嗎?我給了她三萬塊錢,每個月還給她生活費跟零花錢,我說你的錢呢?她說全賠光了,美容院已經開了又倒閉了,全虧損了,她還欠了錢。」
包秋紅說著眼淚掉下來,「真的太突然了,她一直跟我說她在準備什麼,在招什麼人,在辦什麼手續,還不叫我去看,都不叫我問,她說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自己干一件事,一定要等她辦成了,開業那天再請我去。我看她有時候精神不好,還以為她太用心太忙了,還勸她不用急,慢慢來。哪想到錢都花光了,美容院還沒個影,我肯定要問清楚。我一問她就急了,從沙發上拿了我的錢包就跑了。我氣壞了,就問小方是怎麼回事,小方就哭,說她攔不住,說小雨愛上一個姓董的畫家,錢都花在他身上了。」
老劉忍不住問:「這個姓董的畫家是不是小方介紹給小雨的?」
「不是!小雨說是她被人搶劫,姓董的路過救了她。」
蘭靜秋低低罵了一聲:「當時你居然沒懷疑?小雨觸電被小方救了,你們把小方當家人。她變身回來時,你們編的故事也是小雨被人搶,小方救了她。再聽到這樣的事,你就應該警惕起來啊,哪有這麼巧的事,你居然就信了?」
包秋紅嘆了一聲:「你不知道,前幾年深市特別亂,有來打工的外地人,有來淘金的老外,還有各種老闆個體戶,搶劫的事時有發生,去年不是還成立了一家保鏢公司嗎?我當時聽人說了,還想要是早點給我家小雨雇個靠譜的保鏢也許就不會認識這個姓董的了。」
「姓董的自己吸毒嗎?還是只是毒販?」蘭靜秋問。
「他自己吸,沒錢買了就管小雨借錢,還帶小雨一起吸,小雨哪裡見過那東西,她說她好奇試了試,結果就再也戒不掉了。我說我戒菸都戒得那麼難,你怎麼就信那玩意能戒呢,沒把我氣死,還好有小方,一直勸我,還幫我管著小雨不許出去。當時特別嚴,查到吸毒的直接就關進去了,我也不敢報警,小方一直跟我說警察多不近人情,還總跟我講嚴打的時候警察抓了什麼人,說派出所里都裝不下了,人擠著人,還說抓得越多警察發的獎金越多。」
包秋紅說著苦笑:「我也算是半百的人了,居然就信了她這些鬼話,一直不敢報警,一個是怕名聲不好,另一個是怕把小雨抓進去,萬一判個幾年,小雨不就毀了嗎?不過其實也不怪我對你們有偏見,頭一次嚴打的時候我廠里一個工人老婆重病不能下地,生活很困難,他偷了兩匹布料出去給孩子們做衣服,被舉報抓了,我去求情都不行,最後判了八年。我都說了沒事我不差那點東西,還說他家多困難,可那個警察就是說丁是丁卯是卯,困難也不能偷,雖然這話是對的,但我就是覺得你們太冷血了。」
蘭靜秋嘆口氣,偷盜的沒有貴重物品一般是三年以下,兩匹布料八年確實是太重了,但亂世用重典,在嚴打的時候犯事,這還真說不上誰對誰錯。
老劉說:「就像你說的警察也只是執法的人,當時也是特殊情況,就把你給嚇到了,甚至發現小雨吸毒都不敢報警?就任由她接著吸嗎?報警查出毒源,抓了毒販,才是在救小雨啊。」
蘭靜秋也道:「進戒毒所或是監獄對她來說未嘗不是好事,家裡有錢,坐過牢怕什麼?她又不需要找工作。關起來她才知道自己做錯了,才會反省啊。」
包秋紅說:「是啊,我現在真是後悔死了,哪怕是判上十年八年都沒問題,起碼她還活著,可我當時真的怕警察,只找了孟醫生,幫她戒毒。」
蘭靜秋在紙上把孟醫生重點畫出來,這人一定跟方小蕊有關係。
「是不是反反覆覆,孟醫生說沒事了,結果她又犯了?」
包秋紅點頭:「沒錯,我恨不得弄死那個姓董的,那天我回來,小方一直攔著我不讓我上樓,還要帶我出去逛街,我就知道小雨又犯了。我氣壞了,跑上樓一看,她居然找了兩個男人回來,除了姓董的還有另外一個男的躺在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