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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這畫風跟她的長相太違和了,不過狗剩跟荷花媽好像都習慣了她這種語氣, 都乖乖洗手去吃飯了。
蘭靜秋笑了笑, 也許鍾艷妮只是嘴硬心軟, 很多人被生活壓得沒法溫柔。
「你不擔心你丈夫?」
「擔心有什麼用?誰知道死哪兒去了?你們是荷花那丫頭找來的吧,也就她還一心想著找他們, 我們家沒人惦記, 愛死哪兒死哪兒去。」
東子皺眉道:「他們父子對你們很不好嗎?有家暴傾向?」
鍾艷妮搖搖頭:「倒是不打人, 不過也賺不來錢,整天罵這個罵那個,煩都煩死了。」
「曲家父子倆都這樣嗎?那你是怎麼嫁過來的?」蘭靜秋問。
「我媽想要他家的彩禮, 就把我嫁了!」鍾艷妮說得十分輕鬆,「反正我覺得他們倆不在家挺好的, 你們想找就找吧, 我也幫不上忙。」
蘭靜秋跟東子面面相覷, 這曲荷花完全就是個騙子啊, 說什麼家裡人都急得不行,媽媽眼睛快哭瞎了,嫂子也著急。
結果除了曲荷花,曲家根本沒人在意消失的這兩位。
然後鍾艷妮還真沒再招呼蘭靜秋他們了,她從裡屋床上把一個小女孩抱下來,擦了把臉坐到飯桌邊。
蘭靜秋發現,荷花媽沒坐在飯桌邊,而是在灶台前坐著,這是不讓她上桌嗎?
飯桌上的飯菜也很簡單,玉米面餅子跟原湯麵,蘭靜秋還發現,荷花媽跟狗剩碗裡有不少麵條,鍾艷妮碗裡都是麵湯,不過旁邊倒是放著一小碗熬的濃稠的小米粥,小米粥上還放著一個剝了皮的雞蛋,這是那個小姑娘的飯嗎?
蘭靜秋問:「這是荷花的孩子?一直是你幫她養著嗎?」
鍾艷妮點點頭,「她在城裡打工,沒空管孩子,我也不想管,還能扔了不成?」
蘭靜秋對她的好感倒是多了幾分,甚至覺得曲家父子一定很不是東西,才讓鍾艷妮如此厭煩他們。
鍾艷妮見東子也在打量小女孩的那碗小米粥,就說:「我可沒那麼大方,她媽能拿回錢來,我就給她單獨做好吃的,拿不回來就跟我們吃一樣的。」
蘭靜秋很想問問鍾艷妮知道曲荷花是怎麼賺錢的嗎,不過看看那兩個孩子,她知道這話不能問,而且曲荷花已經決定不再干那行了,沒必要再提。
她跟東子把該問的都問了一遍,發現什麼有用的都沒有,鍾艷妮只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什麼時候打電話回來的,其他一概不知道。
鍾艷妮說:「我知道荷花一直想著找他們,她總覺得他們不回來肯定是出事了,照我看沒準是人家中了彩票,或是發了大財呢,家裡有個傻子媽,荷花都不愛回來,我公公跟狗剩爸沒準也不愛回來呢。」
蘭靜秋發現,鍾艷妮嘴裡的曲家跟曲荷花嘴裡的曲家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家庭。
看著圍坐在一起吃飯的老老小小,蘭靜秋覺得還是鍾艷妮的話更可信一點。
荷花媽只會憨憨地笑,然後就會說『來了,坐吧。』這種簡單的招呼。她長得其實很好,眉眼比荷花還好看,就是身上太髒了,像是很久沒洗過澡沒換過衣服。
據鍾艷妮說,她嫁過來的時候婆婆就是這樣的,有時候荷花回來會幫她洗個澡換衣服。
鍾艷妮說:「我忙得要死,才懶得管她呢,髒就髒吧,反正又不跟我一個桌子吃飯。」
蘭靜秋問她:「你說他們是因為荷花媽不想回來,那你覺得你丈夫會捨棄你跟你兒子嗎?」
「那有什麼不可能的?」鍾艷妮笑著說,「我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麼過的,反正我是被我媽賣來他家的,也就湊合過了。再說現在有兒子了,男人在不在家我真不在乎,他是死了,還是在外邊另外成家了,我根本不想知道。我自己種地,農閒了出去賣點吃食,夠養活我跟我兒子了,我婆婆你也看到了,隨便給口吃的就行,也好養活。」
蘭靜秋問她門口的斧子是幹什麼用的,她也很坦誠:「防狼用的,不過我上次拿著斧子在門口亂砍了一通,早沒狼敢來了。」
蘭靜秋嘆口氣,她家現在這還真是孤兒寡母的,不強硬點肯定被人欺負。
東子從曲家出來時,皺眉道:「看吧,就是鍾艷妮也覺得曲家父子是在外邊不想回來了,有些人只顧著自己爽,什麼家庭啊,責任心啊,都沒有的。」
蘭靜秋卻覺得奇怪:「曲荷花為什麼要撒謊呢?怕咱們以為她爸她哥是不想回家,而不是失蹤了?」
「肯定是啊,她要都說了實話,怕咱們不給她查!可你說這怎麼查?沒準查到最後這父子倆都在外地又成了家。」
蘭靜秋卻覺得不太可能,一個人失蹤可能是厭棄了家裡,不想回來了,父子倆個都跑了?這可能嗎?
「去問問鄰居吧。」
說是鄰居,其實已經隔了挺遠的了。
不過大家對曲荷花家都有一肚子話說,蘭靜秋只問了一句曲家父子人怎麼樣?
門口站著說閒話的幾位男男女女就滔滔不絕起來。
「那父子倆都愛貪便宜,沒鄉性,村裡有事都不愛叫他們。」
「聽說一年多沒回過家了吧,也不知道是在外邊賺錢呢還是惹事被抓了。」
「她家媳婦不容易啊,長得那麼好看,還能守得住。」
「不守著能怎麼辦?孩子都那麼大了,帶著個女孩好嫁,帶著男孩怎麼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