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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劉國慶?」
「對,我把劉國慶約出來想弄死他,當時我覺得他死了我就乾淨了,他以為我想訛他錢,就跟我說當時已經跟我爺爺兩清了,我說我跟你沒兩清,他就說我長大了好看了,約我去他家,我假意答應他,後來趁他不防備我,把他推下水了。」
「然後呢?」
「然後?還有什麼然後?反正沒人發現是我弄死的他,我就跟李奎處著,我知道他有別人,我也知道他不是那麼喜歡我,可我不在乎。直到遇見你,蘭同志,你欠我的,你把我的生活毀了。」
蘭靜秋聽到最後這句,心裡對她的同情又壓了下去,「抱歉,我可不欠你的,我是警察,查案是我份內事。」
「你就是欠我的,而且我剛才把你想知道的都痛快跟你說了,你讓我見見李奎行不行?」
蘭靜秋無語極了,忍不住吐槽:「傻姑娘,條件不是這麼談的,下次直接說『讓我見李奎我才開口認罪』,別什麼都招了,再說你看我這麼聽話讓我見見李奎吧。」
杜美芬不甘心地伸手想抓她的手哀求,正好外邊有人敲門,蘭靜秋避開,出去一看,是曹所長。
曹所長把她叫到辦公室,沒好氣地說:「前邊都挺好,最後那是幹什麼呢?手把手的教她怎麼跟派出所談條件?你算哪邊的?」
蘭靜秋失笑:「我就是那麼一說,她也沒法照做,該說的都不是都已經說了嗎?曹所長,我覺得咱們派出所得趕緊擴建,弄幾個專業的審訊室,剛才您不會又趴門上偷聽了吧。」
曹所長擺擺手:「什麼叫偷聽,你一個新人,怎麼我也得盯你半年才行。行了,先去找地方貓一會兒吧,這案子後續工作你來,明天休息半天再接著處理。還有以後記住了,法就是法,不要同情嫌疑犯!」
「知道了!」
蘭靜秋答應著,但心裡還是沒怎麼在意,她只是同情杜美芬小時候的遭遇,對現在的她只能說句可惜,更重要的是她厭惡這些惡人,尤其是杜奶奶這樣的,好像什麼壞事都沒做,又哪哪都有她,杜美芬變成這樣她難逃其責。
現在她老伴死了,她也因為驚嚇住了院,出來後孤家寡人,也算是天罰了。
除了她還有一個並不無辜的老太太,劉國慶的媽!她被兒子捉姦了,能不知道兒子後續的各種操作嗎?蘭靜秋決定明天親自去把劉國慶的真實死因告訴他媽。
第二天,吃過早飯,蘭靜秋甩開老陶,一個人去通知劉國慶的媽,老太太從桌上拿起他的照片,淚流滿面,「他是被人推下水的?」
「推他的人叫杜美芬,你知道兩人有什麼仇怨嗎?」
老太太眼睛望向左側的房門,手哆嗦起來,相框啪嗒掉到地上,玻璃從中間往外碎成發射狀,把照片上的人分割成無數碎片。
蘭靜秋看了那個房間一眼,沉聲道:「九歲的小女孩啊!真就攔不住?還是沒想攔?」
老太太慌亂地擺著手,想說什麼又似乎無法啟齒,她彎腰拾起地上的相框,想撫一下兒子的臉,手卻被碎玻璃劃傷,血染在相框上,四分五裂的照片更顯詭異。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都是我的錯,國慶,是我害了你啊!」
蘭靜秋冷然看著她,顯然這位並不覺得九歲的小女孩被她兒子欺負了有多可憐,她只是在後悔自己偷情被抓,才引出來後邊的事。
這一趟沒白來,這一刀太該捅了,蘭靜秋離開劉國慶家時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回派出所時,正好在門口碰到李奎跟李小麗,「怎麼回事?患難見真情,你倆成了?送喜糖來了?這也太快了吧!」
李小麗趕緊擺手:「蘭同志,你可別胡說,我怎麼可能跟他這種爛人在一起,你昨天救了我,我是來感謝你的,正好碰見了他。」
李奎也趕緊說:「對啊,蘭同志,我也是來感謝你的,中午想請你到國營飯店吃個飯。」
「蘭同志,去我家吧,我奶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場,要給你燉排骨。」李小麗趕緊殷勤道。
蘭靜秋一聽,想到食堂不是麵條就是饅頭,還真有點心動,不過她不好去人家家裡,就跟李小麗說:「好意心領了,不過去家裡不方便,替我謝謝你奶奶。」
李奎馬上懂了:「蘭同志,那中午十二點,我在國營飯店等你吧。」
蘭靜秋點點頭,「行,沒事的話我肯定過去,正好有點事跟你說。」
等她進了派出所,還能聽到外邊兩個人在吵,李小麗覺得要沒李奎沒準能邀請到蘭靜秋,很不服氣。
李奎卻說她:「再是警民一家,人家也不可能去你家吃飯,一點事都不懂。」
李小麗雖然感激他昨天幫著找自己,但仍對他恨意未消,嘟囔著罵他。
蘭靜秋到辦公室寫了會報告處理著後續的事,看到又有連環殺人犯的受害者家屬找來,不由嘆口氣,超度的事她還沒忘,看來得儘快了。
中午過了十二點她跟老陶打聲招呼出了門,國營飯店門臉不小,很容易找,現在雖然個體不少,但鳳安城這種小地方,私營館子大部分還是麵館包子鋪,有炒菜有燉菜的地方也就只有國營飯店了。
她剛停下自行車,李奎就掀開門帘迎了出來:「蘭同志,我還怕你來不了呢。」
蘭靜秋忍不住說他:「別跟個狗腿子一樣,太招人眼,你對個警察這麼狗腿子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