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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能來她坤寧宮,沒有在除夕的這天打她這個皇后的臉去延禧宮,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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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
除夕夜,常寧帶的兵都過了個好年,與此相對平西王吳三桂手下的兵,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因為河對岸的州里駐紮著朝廷的軍隊,他們不可能放回家過年。
所以,今年的除夕,要在兵營這兒過了。
同樣,也是上頭髮軍餉的日子。
一營。
校尉將上面發下來的軍餉交到他們手中時,看著手中這薄薄的棉衣,還有摻了沙子米糠的糧食時,都不禁沉默了下。
隨後質問校尉,「校尉,這些,這些是發給我們的?不是說,今年還有鐵片嗎?」
因為上頭說沒有銀兩了,沒有盾牌,就說給他們發護心鐵片,絕對會保住他們這條命。
可現在……
校尉聽到底下的士兵質問自己時,臉色不善,「上頭就發了這麼些東西,愛要不要!」
很是不客氣的訓了聲,冷哼一聲,就走了。
士兵們都黑了臉,摸了摸手中的『棉衣』,這麼冷的天,他們穿的這麼薄……
還有這糧食,摻了沙子,讓人怎麼吃?
「頭兒,上面對我們是越來越敷衍了!」因為朝廷那邊的人沒有攻打過來,只是駐紮在河對岸的州城裡。
一開始上頭還緊張極了,可過了些日子後,就以為對方是不是故意恐嚇他們,不敢攻打過來。
對底下的人,自然沒有那麼仔細了。
「是啊,隊長,我還聽二營的校尉說了,人家朝廷的隊伍,還發肉呢!」哪像他們,連個盾牌都沒有了。
先鋒隊,這不是想讓他們直接送死嗎?
隊長聽到底下的士兵說這樣的話時,心裡滿不是滋味兒。
平西王對他們的確不在乎,又要送他們去死,又不肯讓他們吃飽!
「頭兒,聽說朝廷那邊的軍隊,還招人呢。」一伙頭湊前過來,憤憤不平的唾棄了一聲上頭的人後,提醒頭兒。
這話落下,隊長一個眼神瞪了過去,「那也不可能招我們!就算進去了,我們身為平西王的軍隊,怎麼可能放心我們?」
恐怕到時候過了去,也還是先鋒隊!
送死的那種。
「那也比現在好,你看這些是什麼衣裳?我們營里,多少士兵因為吃不飽穿不暖凍著生病了?都快死了!」
伙頭更是不忿了,還不如死之前吃頓好的。
「可,對朝廷那邊來說,我們是叛軍,怎麼可能收我們?」隊長沉著臉,帶著遲疑。
「頭兒,就算我們回家,也不可能得現在的結果,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我們在給他們賣命呢!」
底下的人可能也知道,上頭的人一層層剝削下來,發到他們手中的,比剛開始發下來的少多了。
可那又如何?
都是因為上頭的人不重視,不然怎麼可能如此苛刻對待他們?
除了一營之外,其他隊伍,同樣也被朝堂的人安插了棋子進來。
特別是看到平西王底下的人做出的這事兒之後,覺得平西王底下的人真是夠厲害的……嗯,貪得厲害!
真是好官員,不然他們都不能撬動呢。
平西王這會兒還不知道,只知道平南王(之子尚可喜)與耿南王聯合了起來,甚是囂張。
對自己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本來習慣於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平西王,對此甚是不滿了。
吳應麟在背後拱了拱火,心裡也覺得他兒說得有理,不過,還需要跟底下的幕僚商討一下。
底下的有些幕僚覺得,現在他們三藩需要聯合起來,不要做背後拱火的事情……
被吳應麟收買的幕僚則是認為,正因為跟朝廷打起來,才需要推他們在前,有他們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才不會投入更多兵力對付羅他們。
贏了朝廷之後,三藩的勢力,就以他們平西王最強。
平西王吳三桂覺得有理,但還是明面上表示,大家都是為了合作,抵抗皇上的施壓。
然後,給兩位藩王發了信過去。
*
翌日。
在坤寧宮醒來的容珊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又跟什麼人互換了身體了,如此陌生。
眨巴了幾下眼睛之後才突然想起來,哦,這裡是坤寧宮。
在容珊醒來之前,皇后鈕鈷祿氏已經早早起身穿戴好,準備等皇上起身,伺候皇上了……
容珊習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沒有什麼不習慣。
唯有不習慣的就是:原來后妃都是這樣的嗎?需要這麼早起身收拾好等皇上起身?還要伺候皇上?
她這個習慣睡懶覺的嬪妃,真是不合格。
用早膳的時候,容珊突然想起,待會兒還要跪拜列祖列宗,可麻煩著呢。
康熙定然不會考慮好自己的身體情況,來了月事,要注意好身體的保暖呢。
不過,容珊沒有開口直接優待瑾妃,而是吩咐梁九功,天氣冷,後宮嬪妃身子弱,給她們準備的跪墊記得放好棉墊著。
還有,暖碳準備多幾盆,暖手壺什麼的……
坐在旁邊的皇后鈕鈷祿氏聽著,神色動了動,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皇上是因為照顧自己。
因為,往年的時候,皇上可沒有這麼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