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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枝回眸一看,嚯。
何止衣服,你師父我都快燒沒了。
寧枝枝對本命火的掌控度還不夠,一番操作後,火燒地更旺了。
聶青池金豆子啪嗒啪嗒,不要錢似得往下掉。
小姑娘又開始腦補了——
師父是世上最溫柔最善良的人,如今眼瞧著完不成長老堂任務,竟想要自裁謝罪嗎?
憑什麼?
師父執掌小遙峰以來,從未虧欠過宗門一星半點。
小小的不滿破土而出,開始生根發芽。
寧枝枝對徒弟的黑化一無所知。
她只顧著體驗真·玩火自焚了,刺激地不行。
等最後一絲火星收進掌心消失,寧枝枝身上的法衣已經破破爛爛,黑糊一片。
不像是器修大師,倒像是汽修摩托給修炸了。
聶青池抹了抹眼淚,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捧出一套乾淨的法衣:「師父,小遙峰再苦再難,都不能沒有您的。」
寧枝枝懵逼點頭。
她也沒跟小徒弟客氣,直接換了行頭,對鏡重新梳妝。
原主的長相與她有幾分神似,整體更美更精緻一些。五官明艷,氣質卻清冷疏離,兩相碰撞下很有衝擊感。
寧枝枝坐在妝檯前,一邊抓瞎綰髮,一邊拿餘光瞅小徒弟。
「阿池,今日初雪,棠夕湖上定是一番美景,茶室里我已經備好糕點茶水,一道去賞雪飲茶如何?」
聶青池躊躇片刻,猛然想起門外還候著一堆人呢。
「哎呀!師父,還沒開爐呢!誤了吉時,又該降品階了。」她懊惱極了,「這批法器可是竹溪孟氏定製,午後宋師伯來取,又要挨責罰了。」
寧枝枝有些心疼這個事事小心翼翼的徒弟。
她轉過身,與聶青池對視,眼神真摯又溫和,好像可以包容世間一切。
她要採用一種迂迴的方式,潛移默化地把這顆小幼苗扶起來才行。
「阿池,別害怕,師父是誰呀!都已經準備好啦。」寧枝枝說著,摸出裝法器的儲物袋遞了過去。
聶青池陡然睜大雙眼,一臉崇拜地用亮晶晶的小眼神看向寧枝枝。
寧枝枝不好意思了,輕咳一聲:「現在可以安心去賞雪飲茶了吧?」
聶青池開心地點點頭。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師父,莫名有點喜歡這份變化。
師徒兩人繞道先去了門口,讓傻呆呆的弟子們原地解散休息。
眾弟子:「……」
就挺突然的。
茶室的門正面向棠夕湖。
兩人坐在暖閣榻上,抬眼就能看到長空碧水,落雪無痕。間或三兩隻紅梅從不知名的角落探出個頭,瞧著十分喜慶。
聶青池在認認真真地賞雪。
而寧枝枝呢。
寧枝枝覺得這個棗泥糕很好吃,開心地吃了兩塊;
然後又覺得徒弟磨的抹茶巨好喝,雀躍地喝了兩杯。
等她吃完最後一塊驢打滾,打了飽嗝,就勢向後一倒躺下了。
哎,舒服。
人生就該如此躺平。
這才是為人師表該有的樣子嘛。
她很滿意,就是不知道她徒弟滿不滿意。
寧枝枝想著,仰起頭去看聶青池,小姑娘呆呆捧著茶杯,還沉浸在「師尊的胃到底多大」猜想中。
寧枝枝覺得這不行,看起來太單純太好騙了。
娃娃要從小抓起,不如就從小學起,先學坑人叭。
「阿池,你覺得賞雪好玩嗎?」
聶青池小雞啄米:「好玩的。」
「以後還想玩嗎?像秋日的南山紅葉,春日白麓苑的櫻花,還有夏夜凡間的西瓜,都可以帶你去體驗哦。」
聶青池眼中晶晶亮:「真的嘛!」
「當然啦,我們少接點任務,有時間就去。」
聶青池頓時眸中一暗,星光滅了。
師父最喜歡宗門了,從不輕易休息,怎麼會有時間呢。
寧枝枝看穿她的想法,笑了笑:「你覺得,宋長老對我們好嗎?」
聶青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位宋修平宋長老,統攬瀾滄劍門七十二峰的對外事務,在長老堂頗有話語權。
小遙峰都知道,每月的靈石份例發放要經由宋長老簽章。
可是宋長老超貪財的,批評他們任務做得不夠出色,這裡扣扣,那裡減減,每月到手的份例總是能缺上一大截。
以往,師父從不在意這些。
見弟子們短的多了,她還會撥出自己那份。
聶青池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宋長老狡詐又自私,明明借著小遙峰做了許多壞事,還總是反過來欺負他們。
想到這裡,聶青池誠實地搖搖頭:「一點也不好。這次竟然讓我們七天煉製三十件綠階靈器,二十七件小法器,太欺負人啦!」
「說的沒錯。那這麼難的任務,他有給我們三倍靈石份例作為獎勵嗎?」
聶青池咬唇搖搖頭。
「那是給了小遙峰弟子什麼特權?」
聶青池還是搖頭。
「那咱們累死累活,錢都去了哪裡呢?」
這個聶青池知道:「劍修師兄師姐的兜里!」她又皺了皺鼻子,「可是,師父您說,要以宗門榮譽為先呀。」
寧枝枝:「……」
徒弟好敏銳,根源確實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