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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收回那隻手,撐在臉頰邊:「我記得,上次賢侄用三萬中品靈石從我這裡買走一堆釵花,說是送給小師妹?那回付錢取貨可是飛快呢。」
語意調笑,也沒有刻意放大音量,但就是足夠殿外一眾劍修弟子聽到。
溫亦云慌了:「師叔不要亂說!那是私事,這回是公事,怎可混為一談!」
寧枝枝抬了眼皮:「哦?公事。那賢侄應當知道煉一爐玉清丹需要不少藥材,小遙峰的弟子靠這個吃飯的。原先還想打個折,把零頭抹去,這回可不行了。」
溫亦云:「……」
他懶得跟寧枝枝當著一眾弟子的面,掰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於是,掏出儲物袋丟過去:「裡面是一萬六,不用找了!」
寧枝枝神識一探,數清楚後,還是看著溫亦云微笑。
溫亦云不耐煩了:「師叔莫非想反悔?」
寧枝枝搖頭,指向門外:「傷員五十四人,按一個人頭三百,共計壹萬陸仟貳佰靈石。」
「你這確實不用找,還差了點。」
聶青池沒忍住露出兩個小梨渦,笑眼盈盈的看著寧枝枝。
溫亦云氣得要發狂。
但是再生氣也要留住君子劍的氣韻,哪怕是用紙糊一層,對他來說,都是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他囫圇補了二百靈石,把原本的劍拔弩張和逼迫氛圍破了個一乾二淨。
不知不覺間,主動權竟然到了寧枝枝手裡。
寧枝枝把裝著靈石的小袋子丟給聶青池,吩咐阿劍:「去明水塢,給劍修師兄們取五十四爐玉清丹來。」
阿劍領了命就出門。
一邊走一邊嘴角上揚。
外面的玉清丹雖然確實一爐三百中品靈石,可他們一爐六顆丹,個個渾圓。
而明水塢剛被峰主改革過,現在一爐丹只有三顆,每顆還繫著粉色的小蝴蝶結,包裝足足占去三分之二。
救命!他只要想像一下那些劍修的表情,就興奮得不行了。
阿劍狂笑著火速奔遠了。
溫亦云終於要說起正事,忍不住看了一眼偏座上的小師妹。
她被白狐裘包裹著,小臉更顯蒼白,瞧著柔弱無依。再一對比,聶青池如今唇紅齒白,被她師父養的好極了。
那麼,只取走一滴心頭血,應當也不礙事。
反正,以她的天分,也就只能一輩子煉器了。
溫亦云再三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潤著嗓子開口:「說回另一件正事,小師妹在琅嬛福地被守門的神獸黑龍傷了心脈,普通的藥石無法醫治,現在……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定定望向折雪仙子,眸中含著化不開的柔情。
聶青池點點頭:「那她很可憐哦。」
溫亦云大喜:「我就知道,青池你一貫是最善良的……」
話沒說完,聶青池轉頭看向寧枝枝:「師父,我可以給她打一俱自動開合的棺木嗎?不會花很多材料的。」
寧枝枝忍著笑,佯裝苦惱:「棺木工程浩大,你也沒接觸過,要花不少時間呢。」
聶青池歪了歪頭,似乎在用眼神丈量折雪仙子的尺寸。
片刻,她很有信心道:「不會,她身材嬌小,花不了太多功夫,主要是,阿池想試試最近新研習的技法。」
寧枝枝點頭,原來是做實驗呀。
「夠了!小師妹尚且還在世,你們不想著救她,竟然還當著她的面商謀身後事,簡直是蛇蠍心腸!」
溫亦云越說越激動,怒意橫生,掌心一揮又召出那柄清雨劍。
他劍尖直指聶青池,閉了閉眼,聲音都在輕顫。
「青池,只有你的心頭血能救她。今日,我必須取你血。」
平心而論,聶青池是美的。
她身上有那種未經世間瑣事與算計沾染的純白之美。溫亦云當初便是因著這一點,恍恍應下了與她的婚約。
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劍芒已露,勢不可擋,霜天劍意鋪天蓋地,直取聶青池的心臟所在。
聶青池坐在原地,瞪大雙眼。
清雨劍越來越近,快要觸及衣衫時,橫空斜來一柄黑鐵大塊頭,擋在她與劍尖之間。
於是,清雨應聲撞上了卻邪劍,發出一聲脆響。
溫亦云被震得掌心發麻,低頭一看,清雨劍竟然生出幾道輕微的裂痕。
怎麼可能!這可是他在劍冢取來的本命劍。
溫亦云不可置信地看向護住聶青池的大劍:黑色劍身與鐵鏽,沒錯,就是他拿來換了纏花單簪的劍。
聶青池此時正從寧枝枝手中接過卻邪劍:「師父,它好厲害!」
寧枝枝笑:「一隻簪子換它,值嗎?」
聶青池連連點頭。
溫亦云不可置信地看向寧枝枝:「你早就知道這柄劍是寶物,故意誆騙於我!」
寧枝枝嗤笑:「什麼叫騙?賢侄,這話可就過分了。」
「當日是你們上趕著來小遙峰要那簪子,非得換,折雪仙子也得意了好幾天。怎麼,現在發現自己虧了,就想翻臉不認帳?」
門外的劍修弟子們都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溫亦云卻是發了狂:「無恥之徒,奪我寶劍,辱我師妹,見死不救還巧舌如簧!今日,小師妹必須得救,這劍,我也得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