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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開開心心地答應下來。
謝衍之看著地上燒的更旺的宋長老:「不殺了他?」
寧枝枝搖了搖頭:「這樣就可以啦,交給掌門處理吧。」
開玩笑。
他能殺人,是因為刀宗有這個實力。
而小遙峰這種靠手藝吃飯的工具峰,現在根本就沒有撕破臉的能力嘛。
不過,以後還有無限可能呢。
謝衍之見狀也不多話,扭頭便離去:「三日之後,我來取刀。」
寧枝枝熱情洋溢:「仙君放心,定不辱命!」
她揮著手,等一行人消失在長空中,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破刀。
沒關係。
還有三天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啦。
聶青池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又擔心又崇拜的看著她。
小徒弟是原主撿回山門養大的,師徒倆就跟親人一個樣。
以往,只要師父不說話,聶青池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都不吭聲忍著。
突然目睹如此暢快淋漓地痛扁宋長老的一幕,聶青池小小的吃了一驚,隨後心中竟然滿是興奮與雀躍。
她被自己的「壞心眼」嚇到了。
不知所措地在師父的注視下低了頭。
寧枝枝自然是察覺到了徒弟的變化。
她很欣慰,也沒戳破,而是打算讓這個萌芽慢慢自己發酵。
寧枝枝笑道:「折騰了一天,阿池也累壞了吧?」
聶青池搖搖小腦袋:「都是師父在勞累,阿池……什麼也沒幹。」
「不急,我們阿池以後可是要做大事的。」寧枝枝伸著懶腰,摸了摸肚子,「不過呢,幹大事之前,人總得先吃飽吧?」
聶青池:「……」
是她記錯了嗎?出門前師父剛剛吃了好多東西。
寧枝枝餘光瞄到小徒弟,彈了彈她的腦瓜。
「唯與靈石不可辜負。能吃是福,你還小,以後就會懂啦!」
聶青池呆呆地點頭。
寧枝枝開開心心領頭往回走,小嘴叭叭,跟抱劍童子手腳並用比劃著名。
「冬日雪夜,圍坐在紅泥火爐邊,羊肉鍋子配著梅子漿,你都不知道有多爽!」
身後,小徒弟默默掏出紙筆,在她的《師尊說》小本本上,記下了「能吃是福」四個字。
夕陽西下,背景里,燃燒的宋長老跳起了探戈。
……
入夜。
白雪鋪滿了雲棲塢裸露的土地,棠夕湖上結了一層薄冰。
月色將銀芒撒入寧枝枝寢殿,映在吃得熱火朝天的檀木圓桌上。
寧枝枝已經辣得面紅耳赤,還要死鴨子嘴硬:「這個辣度一般,比不上川蜀十分之一!」
聶青池貼心地給師父添了一杯白葡萄酒。
抱劍小童被強行要求入座吃飯後,很快就適應了「乾飯人」的角色。
真的太好吃啦!
羊湯鮮香,肉質嫩又沒有一絲膻味,配著飄了一鍋的紅辣椒,涮著各式時蔬海鮮,讓他都要忘記做神仙的好處了。
寧枝枝喝到第三杯白葡萄酒,抬起手一拍桌子。
啪!
驚倒一片,小弟子們連忙不知所措地站起身。
寧枝枝嘿嘿一笑,倒了。
眾人:「……」
寧枝枝都不記得怎麼上得榻。迷迷糊糊一骨碌,很快就睡熟了。
她做了個夢。
莽莽苔原,一望無垠。
霜期未過,冰原上那株枯木爬滿了銀雪冰掛,妄圖將唯一的孤高者同化。
大雪如紙落,寂靜無聲。
高空中立滿了看不清五官的修士,法陣符咒弧光交錯,將一個手持黑金長劍的男子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這男子劍尖高指,殺意直衝一青紗帳幔軟轎。
衣袂翻飛,男子周身銀光起,以神識凝做七柄飛劍懸於高空,冷笑一聲:「孟氏派你來的?」
轎中一陣急急咳聲,並未應答。
男子背對寧枝枝,長至腰身的烏髮散亂紛飛,如一筆潑墨注入白原。
「為這東西,孟氏折了幾代人?不如……本尊讓一切回到未發生如何?」
轎中人似有所覺,疾聲號令:「攔住他,奪如意……」
話音未落,七柄飛劍先殺而至,雪原頃刻之間被四面八方的白色巨浪吞噬。
人聲湮滅,萬徑無痕。
只余寧枝枝一人坐在枯木頂端,看樹上顫巍巍發出顆綠芽兒。
【愛恨翻湧作祟,他頑抗到底,卻也免不了被命運捉弄。】
【這絕世劍意,無邊道統,通通歸於天地之間!堂堂闌煙閣老祖謝衍之,竟被逼得自散元神,可悲可嘆,可悲可嘆啊!】
寧枝枝:「……」
大半夜不睡覺,你他媽放了小電影還要詩朗誦。
搞雞毛?
謝衍之啊!
第4章 旁白4號
4.
天蒙蒙亮之前,氣溫正是最低的時候。
掌燈童子一如往常起得很早,推門進了寢殿,開始點燈。
點一盞,點兩盞,點三盞,我點點點……
寧枝枝睡覺不能見光,強忍了半宿的「謝衍之生平大放送」,好不容易剛入睡,又被亮瞎了。
她垮著臉,焉了吧唧地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起身下床。
心情好差,好想放霹靂火燒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