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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枝詫異:「你想讓我過去?」
小謝衍之點頭。
寧枝枝扭頭看向謝衍之,也沒徵詢他的意見,率先跟了過去。
謝衍之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拔劍看小孩」的衝動,跟了過去。
他們在風雪中行進了沒一會兒,便走到了路的盡頭。
面前是一潭死水。
寒潭的對面是一座浮島,島上屋舍建造規制很高,可以想見住在此處的主人地位尊貴。
門廊前,一株老槐樹下。
側對寧枝枝他們,有一個人躺在竹椅上,腿上還蓋著一塊貂皮。
寧枝枝忍不住問謝衍之:「這是坐月子?還是老寒腿。」
謝衍之已經猜到這人是誰,勾起唇,淡淡道:「你不如親自上前去問?」
寧枝枝點頭,信步上了橋。
人剛走到搖椅跟前,躺在上面的男子便幽幽調侃:「本尊既不坐月子,也沒有老寒腿,多謝寧峰主掛念了。」
第28章 旁白28號
28.
大霧及膝, 鋪散於老槐樹下。
一張竹椅輕搖,聽松君將蓋在腿上的紫貂絨掀開,露出了染血的下衣擺。他面上仍舊帶著那大鐵疙瘩, 只聽說話的語氣輕快又戲謔,似乎流血的不是他。
寧枝枝盯著那一大片血跡,痛心疾首:「難道是……殿下不能人道了?」
鬼王從鐵皮面具里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輕哼:「謝神使還留在對岸, 寧峰主講話還是悠著些為好。」
寧枝枝回頭一瞧, 謝衍之果然抱著劍立在對岸。
看來早就察覺是這位, 才刻意迴避的。
她再轉頭回來,露出職業性微笑:「瞧您說的,在下這是關心殿下的安危。」
鬼王嗤笑:「關心我能不能活著,八寶閣還能不能作為小遙峰的盟友嗎?」
寧枝枝揚眉:「原來殿下早就看出來了。」
「不是我看出來的, 是他。」鬼王揚著下巴, 望向謝衍之所在的方位,「當日八寶閣, 他能察覺我的氣息, 反過來我也一樣。」
「你日日帶他在身邊, 本尊很難不懷疑。」
寧枝枝:「……」
失策了,原來謝衍之是燈塔。
她擺了擺手開始轉移話題:「殿下為何會在這浮島之上, 還受了傷?」
鬼王視線落在自己染血的衣擺上。
那下面蓋著怎樣一雙腿, 他很多年以前就熬過, 苦過。只是未曾想到, 多年不見, 再相逢時, 青女竟會送他這般大禮。
聽松君自嘲一笑:「沒受傷, 是她刻意讓我重新體驗一次斷腿之痛罷了。」
寧枝枝:「……」
好傢夥, 沒想到絕了我徒弟情深的劇本, 轉頭跑到您手裡了。
她也不敢多問,於是囫圇道:「那……若是幻覺,殿下是不是也不需要包紮?」
百無聊賴的鬼王似乎覺得寧枝枝所說的包紮很有趣,於是點點頭:「嗯,需要的。」
寧枝枝:「……」
你需要管我什麼事?
對方顯然也只是想捉弄她一下,見寧枝枝吃癟,滿意的問:「出去尋你們的小古板呢?」
寧枝枝反應了一下:「您是指那個長得特別像謝衍之翻版的小孩兒?」
聽松君彎了彎唇,並未回應寧枝枝這一長串的修飾詞,而是開門見山問:「他回來了嗎?」
寧枝枝點頭:「一路引我們來的,這會兒不知道跑去何處。」
聽松君默了默,使喚寧枝枝:「別讓他跟謝衍之待在一處。尋他回來,我有事吩咐他做。」
寧枝枝原本還不樂意,搖椅上的人又解釋:「青女的幻境要破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很容易。只需要找到致使幻境產生的事件中心人物,破開他的心結便可。」
寧枝枝聽明白了。
鬼王現在自己不方便行動,想出個腦子,讓他們去跑腿辦差事。
也不是不行。畢竟她對這位師尊的能力一無所知,對她老人家的愛恨情仇也是一無所知。
這裡最熟悉的怕只能是鬼王了。
孟青女送所有人一場霜雪幻境,恐怕主要就是為了躲開鬼王的糾纏。
不過,這位鬼王殿下為什麼與他們同入幻境,卻好像對這裡了如指掌,甚至還能差遣小謝衍之,讓他引著他們過來?
寧枝枝覺得費解,斟酌著開口問他:「殿下,莫非以前就認得謝衍之?」
鬼王透過鐵皮面具,淡淡凝視著寧枝枝,答:「不認得。」
「可是殿下似乎對此地十分熟悉?」
聽松君笑了笑,沒把寧枝枝的懷疑當回事,開口所言也是別的事情。
「想出幻境不算難,我給你線索,你帶著小古板一起去查。不過嘛,最好不要讓謝衍之深入到這場事件當中去。」
寧枝枝不明白了:「為何?」
聽松君眼神掃向薄霧橫生的對岸:「給你個忠告,他知道的越少,對所有人越安全。」
寧枝枝打了個激靈。
謝衍之現在根本不是什麼滅世大反派,鬼王為何要這樣說?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聽松君,對方卻是從容不迫地躺在那裡看著她,似乎篤定了寧枝枝會照做一樣。
寧枝枝心中嘆息,還是原路返回。
她果然在謝衍之身邊看到了那個鬼王口中的「小古板」。
明明謝衍之對他已經產生殺意,剛才這小孩竟然不跟著她離開,而是守著謝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