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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為這個,刀宗宗主楊指玄還懲罰了謝神使,覺得他沒有把黑龍和暗門中的奇珍異寶帶回刀宗,便是有了二心。謝神使聽說最後在刀宗受了重罰,叛出西戎,自此再無下落。」
寧枝枝頭一遭聽到這些消息,詫異地看了正對面的謝衍之一眼。
謝衍之就好像沒聽到這人說的話一般,又或者,他覺得這說的不是他自己,與他毫無關係。只在寧枝枝視線投來時,微微怔了一瞬,而後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寧枝枝此時並沒有擔心,只是有些恍然大悟。
她還記得,那時候,謝衍之突然出現時,大刀劍斷裂,身上還帶著傷,然後就此失蹤,直到她找上刀宗。
原來,中間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什麼毫不費力的兩劍,多半只是傳的神乎其神。
謝衍之當日的傷口可不淺,大刀劍也裂開的很徹底,很明顯,謝衍之曾孤身一人進行過一場酣戰。
寧枝枝莫名覺得,這個修|真|界壓在他身上的不只是那些壞的傳聞,人們對他的脾性摸不清楚而懼怕,惱火,然後隨意詮釋。
他們覺得他是神,於是他便是刀宗神使。
若真的有一天,他們發現謝衍之也有弱點,也會受傷會虛弱,甚至變得修為倒退,那那些曾經自己營造出來的懼怕,恐怕一瞬間就會反撲向謝衍之,恨不得當場讓他身亡。
他們造神,怕神,然後瘋狂地前仆後繼吞噬神。
那個被安排的神使,真的有些悲哀。
或許是寧枝枝一瞬間流露出太多感慨,被謝衍之敏銳地捕捉到,他嘆了口氣,罕見開口:「無礙,你不是還答應要給我造一座金屋名為闌煙閣,住進去之前,我死不了。」
寧枝枝:「……」
少有的一絲絲感性也被掐滅了,當時就不該瞎許諾。
只要想一下蓋一座金子打造的宮殿有多費錢,寧枝枝就忍不住覺得肉疼。
於是她含含糊糊糊弄謝衍之:「會有的,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
羅宋湯不知道這兩人突然在打什麼啞謎,只當是小情侶之間的膩膩歪歪。
他懶得吃狗糧,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嗤:「還有問題嗎,沒有我就走了,你們留個通訊符文,定好哪日要去天方祭壇,我好給你們安排船隻。」
寧枝枝連忙道:「有的有的,還有好多問題要請教您呢。」
羅宋湯忍住暴跳如雷,努力告誡自己這個女子身上有享不盡的好酒,不能把人給噴跑了。
他好聲好氣解釋道:「一葫蘆好酒只能換取三個問題的回答,而且不能一日內反覆交換。你只剩下最後一個提問權。」
寧枝枝心中吐槽這老頭真小氣,但面上還是笑靨如花道:「我還想知道,蘭陵蕭氏自有以來,所承襲的功法便是如今家主使用的這一種嗎?」
這個問題很尖銳,甚至問的有些危險。
在他們不確定老頭的立場時,問出來有些相當於自爆。
果然,羅宋湯原本正懶懶喝酒的神色頓時換成了一副吃人老虎樣兒:「你倒是是受何人指使?不論那人給你許諾多少,老朽都要勸你一句,蘭陵蕭氏的家大業大,從祖輩根上便是爛的,你不要妄圖以一己之力去撞南牆。」
明白了,果然是個蛀蟲惡臭家族。
寧枝枝衝著羅宋湯作了一揖,正色道:「多謝前輩指點,今日能得教誨,萬分榮幸。」
羅宋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做慣了買賣交易,冷冰冰的錢貨兩清是他最擅長處理的。
乍一碰到個跟他講情義的小丫頭,而且這人比以往的顧客拿出的籌碼還要更好,羅宋湯有些意動。
他再開口,神色間有些扭捏:「蕭氏功法逆天而行,像這樣的功法都是有致命弱點的,多半會在某些特定的日子發作一些副作用,或是有一個十分孱弱的時期。」
「蕭氏每一代家主都會嚴格保住自己的虛弱期,你若真的有什麼打算,不妨從此處入手。」
羅宋湯說完,埋頭又開始飲酒,臉頰上很快出現兩片酡紅,似乎是想要裝醉。
寧枝枝笑了笑:「多謝前輩,您先別忙著喝,與我加個玲瓏玉通訊好友吧。」
羅宋湯狀若未聞,直到喝乾了酒葫蘆中的佳釀,才翻起眼皮瞧了寧枝枝一眼:「報上號來。」
寧枝枝覺得有些好笑,憋著笑意道:「寧渣渣要賺很多錢1573。」
羅宋湯眼角抽了抽,感受到這姑娘金銀的執著了。
他掏出玲瓏玉,顫抖著雙手緩慢輸入寧枝枝的通訊符文,還一心二用問她:「這數字什麼意思?」
寧枝枝笑了笑:「噢,1573是一種酒,窖香優雅,尾淨香長。」
羅宋湯輸入符文的手一頓,看向寧枝枝有點迷惑:「你本職是釀酒的?」
寧枝枝搖搖頭:「祖傳打鐵。」
「那怎麼這麼懂酒,還藏了這麼多好酒。」
寧枝枝開始胡謅:「打鐵嘛,您見過的,師傅們都會往鐵器上面噴酒,幹這行久了,噴的也久,家裡都會自己釀點,省得買來的酒增加成本嘛。」
謝衍之淡淡聽著寧枝枝亂吹,而身邊的老人已經被她忽悠的深信不疑。
「你們家打鐵的本事不知道如何,釀酒倒真真是有一手,老朽都覺得好,你不如轉行,肯定能大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