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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這墓碑不就派上用場了?
而正在此時,面無表情的晏行舟突然就笑了。
他滿面微笑, 如沐春風, 溫和開口道:「和尚, 你應該沒有道侶吧?」
佛子當即大驚,一臉拒絕道:「施主慎言, 這話可不能亂說,雖然我現在長了頭髮, 但我一個和尚,怎麼可能有道侶呢!」
晏行舟從善如流的點頭, 還安慰佛子,道:「你不用擔心, 哪怕你現在長了頭髮, 也沒穿袈裟,但只要是個人都會覺得你一定是個和尚的,畢竟……」
晏行舟說著,頓了頓, 看向他, 意味深長。
佛子聞言接話, 期待道:「畢竟貧僧看起來就很有佛緣佛像的樣子?」
晏行舟聞言,溫和一笑。
他柔聲道:「你在做什麼白日夢呢,我的意思是,畢竟你一看就是找不到道侶註定孤獨終老的樣子。」
佛子:「……」
這是在罵他吧,這一定是在罵他吧!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佛子受不了這個委屈,當場就想上前和晏行舟理論理論。
旁觀的謝千秋終於看不下去了,上前兩步把佛子給拉走,看向皮笑肉不笑的晏行舟,言簡意賅地問道:「這裡還是危險,不能耽擱太久,給你們一刻鐘,能解決吧?」
晏行舟挑眉,矜持頷首。
謝千秋拉著佛子就走。
佛子還滿臉迷惑地問:「怎麼了?這裡這麼危險,大家不應該在一起才更安全嗎?」
謝千秋面無表情:「和尚,你不想死就閉嘴。」
畢竟他也對付不了一個被小師妹冷戰還被被人揭了短的惡種。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個乾淨。
晏行舟鬆了口氣,看向了轉過臉不看他的虞闕。
虞闕專心致志的低頭摳著地上的石子,仿佛那小小一塊石子給了她無窮的吸引力一般,看也不看他一眼。
生悶氣。
晏行舟看她鼓著臉頰緊抿嘴唇自己i級較勁的模樣,一開始覺得她連生氣都這麼孩子氣的模樣不由得好笑,看著看著又覺得心疼。
他寧願虞闕像最開始一樣生氣起來理都不理他,或者說沖他發脾氣、打他,這樣都行。
可她偏偏像是在最開始的氣過了之後意識到了這裡不是生氣的地方。
可能是當看到了謝千秋他們之後意識到了這裡仍舊很危險,也可能是氣了一陣之後意識到了他當時面對業火之時必須得這麼做。
於是她不對他生氣了,開始自己氣自己。
晏行舟無聲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蹲下,看著地上那顆被她摳的到處亂滾的石子,故意開玩笑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讓我看看——唔,怎麼?這顆小石頭比我還好看嗎?看它都不想看我啊?」
他聲音帶著笑意。
虞闕抿著唇,又側了側身,不理他。
晏行舟頓了頓,繼續道:「你喜歡這樣的小石頭嗎?那等我們出去之後我帶你去找好不好?我知道東海那邊有一片蚌妖的棲息地,那一片有好多彩色小石頭,比這個可漂亮多了。」
虞闕又把身體轉了個方向。
但是晏行舟此時已經把臉皮給練了出來,畢竟哄自己心上人這件事嘛,覺得拉不下臉的才是傻子。
他又湊過去,帶著笑意道:「我們突然就跑了,這都快一天了,師尊他們在外面說不定都等急了,這次還是我莫名其妙先跑你才來追我的,你猜這個我們出去之後師尊會怎麼罰……」
「晏行舟。」
他說得花團錦簇粉飾太平,一直不說話的虞闕卻突然打斷了他。
她從來都是叫他「小師兄」或者「師兄」,晏行舟這三個字,頓時讓他響起了被直呼全名支配的恐懼。
晏行舟;「……」
完了,這件事還沒過去!
他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虞闕抬起頭,小臉緊繃。
她問道;「你剛剛擋那個業火的時候,在想什麼?」
晏行舟聞言一頓。
想什麼?他會想到什麼呢?
他的第一反應是把虞闕護住,然後……什麼都沒想。
他習慣讓自己直面危險,也習慣與危險相伴。
畢竟他一個惡種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在無時無刻不在與許許多多隨時能要他命的危險博弈。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所謂的危險與他而言比吃飯喝水更加尋常。
他甚至都沒想過自己上輩子就是死在業火之中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瘋狂。
但虞闕不一樣。
晏行舟抱住她的那一刻,虞闕想起了原著里他是怎麼死在業火之中的。
虞闕難得聲音平靜地說:「我在想你要是死了的話,我下半輩子怕是只有為你報仇這一件事可做了。」
晏行舟一愣,張了張嘴,半晌沒出聲。
而虞闕還在自己生悶氣。
她以前就知道,她認識小師兄的第一天,小師兄就沒把他自己的性命看得有多重。
說好聽點兒,這叫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說難聽點,這個世界與他而言,生和死都無所謂。
後來他看重她。
他看重她,卻仍舊不看重自己的性命。
虞闕當然知道那個業火可能奈何不了他。
她只是突然意識到,晏行舟也是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