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晏行舟霎時一驚!
這裡應當是那天生結界的內部, 按理說結界每次帶走的都是歷代花魁, 可眼前這人明顯走的是練體的路子, 造詣之高甚至能暫時困住他!
這時花魁該有的實力嗎?
晏行舟心下警惕, 當即發力掙脫, 一掌將他逼了出去, 抽出劍就準備逼問。
那人比他還驚訝,驚疑不定道:「你居然能掙開我?」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分外的緊張。
正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兩個人一頓,同時轉頭看過去。
佛子正從矮榻之上起身,雙手合十。
而他身邊,正是尚未清醒的謝千秋。
佛子見他們兩人看過來,露出一個微笑,溫和道:「兩位都不要緊張,一場誤會而已,敢問施主可是陸廣陵陸施主?」
那唇紅齒白的體修當即哽咽道:「我是!」
晏行舟眉心一動。
陸廣陵,那個為了調查花魁失蹤之謎而競選花魁,反而把自己搭進去的倒霉蛋。
這人是千機閣掌門師弟,在煉器一道上天分奇高,但偏偏自少年起就一心想當體修,後來更是直接叛出師門改走體修的路子,又建立了修真界的著名銷金窟白玉京。
晏行舟看向陸廣陵。
唇紅齒白,弱柳扶風,此時哭起來更顯得梨花帶雨,和他印象中的體修相去甚遠。
晏行舟頓了頓,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傷眼。
而陸廣陵的注意力則完全落在了佛子身上,他殷切問道:「我發到陀藍寺的求救信,是不是已經被主持看到了?」
佛子溫和道:「正是,貧僧便是來救陸施主出去的。」
陸廣陵大喜!
但是下一刻,他又困惑道:「但你們為何進來了三人?她不是只選花魁嗎?」
佛子頓了頓。
下一刻,他若無其事道:「此時說來話長,出去之後再和陸施主解釋。」
陸廣陵也不在意,他飽含期待問道:「那敢問法師法號。」
問出這句話時,陸廣陵欣喜地想,能單刀匹馬被陀藍寺派過來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而佛子聽到這句話卻沉默了。
他看著陸廣陵那期待的眼神。
良久,他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平靜道:「在下,狗蛋。」
陸廣陵:「……」
晏行舟:「……」
在場眾人都沉默了。
半晌,陸廣陵木木道:「哦,狗蛋法師,好名字!」
到底是什麼人,才能給自己弟子取法號為狗蛋?
這不明顯是個連路人甲都沾不上邊的炮灰角色嗎?
陸廣陵一時間心中絕望。
但是他看向晏行舟和尚未清醒的謝千秋,心中又有希望。
這少年輕而易舉便能掙脫他的桎梏,而另一個少年也是相貌堂堂,必然不是凡人。
他期待問道:「那敢問這二位姓名?」
晏行舟看了他片刻,突然露出一個笑來。
他微笑道:「在下,花兒,那位是紅兒公子。」
陸廣陵:「……」
他臉色迅速灰敗了下來。
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很能打的樣子。
希望破滅。
他仰頭看天,滿臉悲苦道:「難不成,我仍要在這裡在受上三年苦楚?」
佛子一聽,臉色當即就嚴肅了下來。
他沉聲道:「這結界,難不成還虐待你們了不成!」
陸廣陵的臉色更加悲苦了起來,一張俏臉梨花帶雨。
他悲憤道:「那結界!她居然讓我減肥維持體型!這三年來!我就從來沒吃飽過!」
佛子頓了頓。
他想了想記憶中師尊給他看的陸廣陵的留影中那個一身腱子肉的壯漢,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弱柳扶風的俏郎君。
啊這……
他真心實意道:「陸施主受苦了。」
晏行舟卻分外不解。
在玉林樓里沒見過陸廣陵為了競爭花魁而減肥之前的留影的晏行舟皺眉道:「修道之人本就辟穀,不過是減肥而已……」
陸廣陵聽著,慘笑出聲。
他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張畫像遞給他。
畫像上,將近一米九的壯漢孔武有力,一支胳膊足有現在的陸廣陵大腿粗,滿臉的絡腮鬍,凶神惡煞。
晏行舟皺眉:「這是誰?」
陸廣陵慘笑道:「這是從前的我。」
晏行舟:「……」
他看了看畫像上的壯漢,又看了看弱柳扶風的陸廣陵。
好的,他明白了。
他冷靜問道:「所以,那結界抓你們進來,就是為了看著你們減肥?」
陸廣陵平靜道:「不,她想讓我們教她讀書識字。」
晏行舟/佛子:「???」
佛子斟酌著,困惑道:「識字?」
陸廣陵臉上出現了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
像是親近,像是愛惜,口吻如同說自家的小輩:「她是一個新生的結界之靈,什麼都不懂,想要學習人族的東西,她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抓人教她。」
和他如今的語氣相比,他方才的種種,就像是一場可有可無的抱怨。
佛子一臉怔愣,沒有反應過來。
結界抓人,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