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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
佛子慘笑:「虞姑娘。」
虞闕連忙應聲:「誒,有話您說!」
佛子靜靜道:「這輩子能碰見你,真是我的福氣。」
虞闕:「……」
總覺得不像是什麼好話,但又感覺也不是壞話?
於是她真誠道:「佛子,有我在,你的福氣還在後面呢。」
佛子一口血吐了出來!
……
半個時辰之後,連番遭受打擊的佛子終於被搶救了回來。
陀藍寺眾人非常熱情的給他們安排好了住處,差點兒當場指天發誓說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們送出去,想送他們走的意願非常強烈。
他們小師妹/小徒弟差點兒把佛子給搞沒了,七念宗眾人異常心虛,什麼也不說,老老實實的住了進去,留出空間給陀藍寺安慰佛子受傷的心靈。
師尊前腳剛住進陀藍寺給安排的房間,後腳就把晏行舟給叫了過來,一見面,也不說其他,直言問道:「行舟,第五層那個被血祭出來的孩子,是不是你?」
晏行舟頓了頓,直接點頭:「是。」
師尊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上輩子。
上輩子,他第一次碰到這孩子時,就知道他不是人族。
那時晏行舟十幾歲,少年模樣,正坐在圍牆之上,眼中帶笑的看著圍牆下的情景。
春日,桃花,俊秀的少年眼含笑意。
這本是一副足以撩動少女春閨夢的場景。
但是前提是,那少年看的不是兩個狀若瘋魔互相殘殺的人。
鮮血淋漓的場景,他卻像是在欣賞什麼美景。
那時他站在圍牆下,制住了那兩人,抬頭看向圍牆上的少年,問道:「這幾日鎮上數個走火入魔之人,都是你乾的?」
少年嘴角依舊帶著笑意,眼神中卻划過一絲冷漠的厭倦。
他托著下巴,漫不經心道:「如果你說的是那幾個蠢貨的話,大概是吧。」
他不解,問道:「他們是欺負你了?還是傷害過你?你要報復他們?」
他能看得出來,這少年周身隱隱有魔氣,應當不是人族,可能是半魔。
半魔在人族一向不受待見。
他有一個半妖的徒弟,他知道這樣的混血在人族會遭遇什麼。
然而那少年卻訝然抬頭,好笑道:「就那幾個蠢貨,還能欺負得了我?」
他不解:「那你……」
少年居高臨下,定定的看著他,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冷漠:「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想,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我想這麼做,我就這麼做了,你明白嗎?」
毫無理由的為惡。
他和少年對視片刻。
他突然道:「我還缺個徒弟,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少年這次仿佛是真實的驚訝了。
片刻之後,他又突然一笑,漫不經心道:「好啊。」
那時,他只以為自己收了個半魔徒弟。
因為這個徒弟,他和那時正和他同行的滄海宗掌門不歡而散。
後來,他隱隱感覺,這個徒弟可能不止是半魔,而是傳說中惡種。
天地共業誕生的惡種。
可是惡種和鬼種不一樣,鬼種有人生有人養,只不過生來便吸納了人間鬼氣,所以生來便是鬼,卻也能長大。
但是惡種卻是從天地共業中誕生的孩子,一經誕生便承擔了人間所有惡業,這般惡業壓在一個孩子身上,他怎麼可能長大,天道又怎麼會允許一個滿身惡業的孩子長大。
滄海宗宗主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覺到了晏行舟的不對,對他一向很排斥。
後來,他的猜測在上輩子的最後得到了驗證。
晏行舟,他確實是這世間唯一一個可以長大的惡種。
而如今,他終於知道了他誕生的原因。
他突然嘆了口氣,問道:「師尊只問你一句,你這次特意跟過來,是不是為的就是第五層里,你誕生之後留下的東西。」
晏行舟面色不變,只微笑道:「是。」
師尊抬手揉了揉額頭。
果然,前後兩輩子,他就沒變過。
自從他拜了師之後,這孩子學到的最多的不是如何提升實力,而是如何掩藏下自己的冷漠,收斂起自己非人的一面,把那虛假的、屬於人的一面顯露給外人看。
很多時候,他看著他,都會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有些可怕。
他起身,拍了拍晏行舟的肩膀,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上輩子師尊沒攔住你,這輩子,多半也攔不住你,但我只想讓你記住一件事。」
他看著晏行舟的眼睛,定定道:「做任何事之前,多想一想,你師妹若是沒了你,會怎麼樣。」
晏行舟一愣。
師尊已經鬆開了他,語氣一如平常,道:「還有,要動手的話,就快一些吧。」
晏行舟也收斂起了臉上的怔愣之色,聞言下意識問:「師尊急著出去嗎?」
師尊卻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語氣滄桑道:「不,我怕再多留幾天,我們七念宗就要和陀藍寺因為你小師妹的問題反目成仇了。」
晏行舟:「……」
那也不是不可能。
……
另一邊,被懷疑會不會成為七念宗和陀藍寺反目成仇的源頭的虞闕正坐在第五層的入口出,悄咪咪的看著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