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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焰很謹慎,不可能只有李之儀一個身份,他一脫離京城就如石沉大海,不見了蹤影。
景緗之撲了個空,在落鷹關盤旋了兩天,快馬加鞭返回京城。
他咽下一塊香腸,抬眼看著秦禛,「夜焰睚眥必報,王妃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桃花眼看人,總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如同眼睛的主人情根深種一般。
秦禛知道景緗之不會喜歡自己,卻總在對視的剎那產生些許錯覺。
她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把目光落到豬手上,「圖上的火銃非常適合防身,請王爺多上點兒心。」
景緗之道:「放心,明兒一早就辦。」
秦禛看得出景緗之眼裡的不確定,心道,圖紙沒有問題,做不出就是你們的問題。
無他,科技不夠發達罷了。
西方世界很快就要開始第一次工業革命了,而大慶還處在內憂外患之中。
如果不能建立一個穩定的政權,那麼科技也就得不到長足的發展。
在風雨飄搖中過日子,苦的永遠是小老百姓,這是秦禛不想看到的。
所以,她才引導秦簡言做肥皂、做呢子,並力主培養人才,對核心技術進行改善,進而為推動社會進步埋下一顆可以長成參天大樹的種子。
這件事不能急,必須一步一步來。
大概是秦禛想得太專注,乃至於景緗之以為她想吃豬蹄,就親自夾了一塊,放在她面前,「很好吃,你要不要吃一塊?」
承影從來沒見過他家主子給誰夾過菜,立刻看了過來。
秦禛怔了一下。
景緗之便把筷子又往前遞了遞,差一點就要蹭到她的嘴唇了。
秦禛沒找到筷子,趕緊用手捏住骨頭,「謝謝王爺。」
景緗之滿意地把筷子收了回去,「吃吧。」
他夾的是豬蹄尖,是秦禛最喜歡吃的部位。
她沒想太多,拿過來就吃了,末了還嗦了嗦手指上的汁液。
景緗之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秦禛氣笑了,小樣的,我還沒嫌棄你那雙沾口水的筷子呢,你還嫌棄我。
但這樣的話不能說出口,否則,氣氛就曖昧了,大家都尷尬。
景緗之馬上要有側妃了,她必須全身而退。
秦禛站了起來,「王爺慢用,我先回去了。」
景緗之道:「好。蔬菜不錯,明日再來一份。」
居然還點菜了,我們有這麼熟嗎?
「好。」秦禛略一停頓,還是答應了下來。
景緗之目送秦禛出了內室,心道,井水不犯河水,但河水可以犯井水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第93章 斷言
臘月二十四,推官霍大人對重案組的差事做了臨時調整--重案組暫時放下對重案的偵查,同普通捕快一樣進行巡街,以免過年期間的京城在治安上出現重大疏漏。
秦禛白天溜達一整天,運動量達標,晚上就不用做體能訓練了。
回到家,她踏踏實實地泡了個熱水澡,半小時後才把自己從水裡撈出來,擦乾頭髮,穿著浴袍出了淨房。
「怎麼洗了這麼久?」景緗之翹著二郎腿、一手枕在腦後,優哉游哉地臥在貴妃榻上。
秦禛嚇一大跳,趕緊看了一下身上,還好,除了小腿都蓋得嚴嚴實實。
她不大高興,責問道:「王爺來三昧院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景緗之微微一笑,「本王昨晚上打過招呼了。」
他指的是點菜一事,的確算知會過了。
秦禛吃了個癟,看看周圍,琉璃和何媽媽都不在,只有景緗之一個人。
她問道:「琉璃她們呢?」
景緗之道:「一個說去廚房,一個說去沏茶,一刻鐘過去了,本王一口水沒有喝到。」
秦禛搖搖頭,她理解何媽媽的想法,只是不敢苟同。
孩子不是爭寵的工具,更不是養老的依靠。
她絕不會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她們就是創造一萬個機會也沒用。
再說了,她又不是狗,一見主人給好臉色,就搖著尾巴衝上去,又是撲又是舔。
何必如此卑微呢?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未必講得通,她暫時也不想講通。
她們沒有她的心態,也沒有她的技能,作為一個古代女人,只靠嘴硬活著,還是很艱難的,人要識時務。
秦禛走到衣櫥前,說道:「王爺稍等,我換好衣裳就去叫她們。」
景緗之看著頂棚,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秦禛換好衣裳,用大帕子包好烏壓壓的濕發,便去了外間。
何媽媽守在外面,見她出來,臉上流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秦禛冷著臉說道:「我知道何媽媽是好意,但那些不是我想要的,不必多說,快去沏茶。」
這還是秦禛第一次給下人臉色看。
何媽媽的一腔熱血被澆了個透心涼,不免有些錯愕,有些委屈,但她是下人,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再委屈也不能分辨。
她打了一躬,出了門,徑直往廚房去了。
廚房裡。
王媽媽和琉璃正在就雞湯怎麼熬更清亮更香濃的問題展開交流。
何媽媽進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王媽媽放下鐵鏟,笑嘻嘻地湊過來問道:「怎麼樣了?」
何媽媽抹搭她一眼,「還能怎樣,挨訓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