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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王氏的眼裡流露出一種懼怕的情緒,她緊緊地捏著帕子,「唉呀,雖然他是奴家夫君,但只要一想起來奴家就怕得不行。」
周智起了身,抱歉地說道:「娘子辛苦了。」
胡王氏嘆息一聲,「不辛苦,命苦罷了,諸位跟奴家來吧。」
胡寶山是去年年初出的事,因為兩口子打了架,胡王氏在初二那天獨自帶兒女回南城外的娘家,他一個人在家。
胡王氏當天下午返回。
她回家時大門緊閉,招呼許久沒人應門,就讓鄰居家的小哥拿梯子跳進院裡,從裡面把門開了。
正房門開著,胡王氏送走小哥,帶一雙兒女進入上房。
她先找一圈人,沒找到胡寶山,便把一雙兒女哄睡了,又去外面找一圈,還是不見人。
她以為胡寶山在賭氣,自己回公婆家了,便不再找他,做飯,帶孩子,一忙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是初三,她婆婆來了,說讓他們一家回家吃飯,並問胡寶山去哪了。
胡王氏這才覺得不好,到處找人,最後在東廂房找到了屍首。
胡寶山被吊死在床架子上,脖頸上的索溝顯示,他是先被勒死,後被吊死,確定是謀殺。
然而,當時東廂房的窗戶和門都從內部鎖的嚴實,找不到任何兇手從外進入的痕跡。
當時的捕快雖判定是他殺,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案子就這樣耽擱了下來,一直到秦禛等人接手。
第123章 胡家
秦禛聽胡王氏講述時,把門栓檢查了一番。
門栓上有凌亂的刀刻痕跡,這是當時強行開門弄的,除了能證明卷宗記載正確,已經沒有任何研究價值。
她之所以察看,只是為了驗證一下前面捕快的工作是否可信。
胡家廂房中間開門,原本中堂左邊是臥室,右邊做庫房,胡寶山橫死之後,胡王氏把兩個房間的功能調換了。
客房變成了庫房。
床沒有了,原來的位置上堆滿了舊家具、舊物品,足足占了一半空間。
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但並不乾淨,這裡到處都是浮土,幾個人踩了一圈,青磚地上留下無數腳印。
秦禛走到東牆邊上仔細看了看,牆皮發黃,沒有重新粉刷的痕跡。
再踩一踩地面,沒有空聲,不像有地道的樣子——但她也知道,做這樣的假設意義不大,除非兇手就是胡王氏,但胡王氏有足夠多的證人,能證明胡寶山死亡時她還在娘家。
南邊的房間現在是廚房,灶台和牆體比較新,打掃得也頗為乾淨。
三個房間的窗欞都是舊的,同樣沒有被人為破壞的痕跡。
現場什麼都看不出來,一干人又隨著胡王氏回了上房。
胡王氏的一雙兒女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小兒子三歲,大女兒五歲,都是漂亮乖巧的模樣。
胡王氏請五人在堂屋落座,抱歉地說道:「家裡請不起下人,招呼不周。」
「胡娘子客氣了。」秦禛緩和了臉部表情,問道,「胡娘子,你娘家在哪裡?」
胡王氏道:「娘家在棋盤鎮,從南門出去往西南走,大約半個時辰就到。」
周智也開了口,「這個距離不算近,你是怎麼嫁到城裡來的呢?」
胡王氏道:「亡夫家裡賣雜貨,我們鎮上有他家的鋪子,他經常去。」
秦禛明白了,這是一樁見色起意的姻緣。
她又問道:「胡老爺對娘子怎麼樣?」
胡王氏垂下眼皮,「前兩年不大好,自打有了丑哥兒後,慢慢就好了。」
秦禛道:「不大好是……」
胡王氏攏了攏懷裡的孩子,「經常吵架,他偶爾會動手。」
大趙怒道:「這算什麼男人,他打得狠嗎?」
胡王氏搖搖頭,「還好,能忍。」
秦禛道:「你會因此懷恨在心嗎?」
胡王氏抬起眼,語速稍稍快了些,「官爺,哪家兩口子不打架?要是因為這點事就殺人,那得死多少人啊。再說了,奴家有了兒子後,他對奴家也算不錯。」
她有些怕了,且這種怕在正常的邏輯範圍內——害怕被懷疑殺了自家男人的那種怕。
秦禛道:「胡娘子說說跟胡老爺有過節的幾個人?」
胡王氏秀眉微顰,「官爺,去年查過他們了。」
房慈道:「去年還查過案子了呢。」
胡王氏把開始左右搖晃的小兒子抱了起來,「官爺說的是,奴家只是有些擔心,怕人家以為又是奴家說了什麼……」
胡寶山在胡家排行老四,最小的一個,從小被爺爺奶奶嬌生慣養,脾氣很大,不順心就罵,生氣了就打,所以在這附近名聲不好。
與他有些仇怨的基本上都是左鄰右舍,其餘的是生意對手。
左鄰右舍的矛盾都是小恩小怨,類似一句話沒說對,胡寶山就上手打人這種,總共有三個。
生意對手兩個,他們和胡寶山不熟,只是在同一個鎮上/街上做買賣,胡寶山不講武德,靠不正當競爭逼得人家兌了鋪子。
兩個孩子小,正是愛吵鬧的時候,胡王氏按下葫蘆浮起瓢,講了很久才講完。
秦禛聽得直想打呵欠。
好不容易聽完了,她問道:「你家什麼時候搬到這裡來的,胡老爺和這幾個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