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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不以為意,「我們開始吧。」
第99章 謀殺
秦禛麻利地解開腰帶,打開藏藍色棉衣,露出一件月白色中衣。
中衣是府綢面料,有些寬大,松松垮垮地搭在屍身上。
解開扣襻兒,青白色的肚皮上完好無損,再看後背和胳膊,均無傷痕。
於是,秦禛的雙手摸上了褲子。
景緗炎開了口,「十三嫂,這個……還是我們來吧?」他給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秦禛想了想,問:「你們敢嗎?」
她一較真兒,景緗炎就慫了,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我們,敢。」
秦禛道:「就看看有沒有外傷就行。」她招手叫來拉棉被的小太監,「你們給他脫一下褲子,再幫忙翻一下身。」
小太監上了前,三下五除二做完了。
「嘔……」
景緗炎一扭頭吐了,由小廝連拉帶扯地扶出去老遠。
窒息而死的人往往會排出大小便,那樣的一大堆,養尊處優之人不可能不吐。
小太監倒是看清楚了,稟報導:「王妃娘娘,好像沒有外傷。」
秦禛謝過他們,扒開死者的眼睛瞧了瞧——眼結合膜下有出血,角膜變化不大。
她自語道:「麵皮腫脹青紫,指甲發紺,所有表徵都證明此人確係自縊身亡,看來,真的不是案件。」
不是案件就好。
大家都可以鬆一口氣。
秦禛道:「他有多餘的衣裳嗎,好人做到底,找條褲子給他換換。」
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表情有些抗拒。
高胖太監怒道:「還不快去?」
秦禛感謝地朝他點點頭,「我與他們一起去。」
高胖太監陪著笑臉,「王妃娘娘,這邊請。」
幾個人一起去了廚子們值班住宿的地方。
房間不大,很規整,一張大炕,一張八仙桌,東邊靠著幾隻櫥櫃。
秦禛問:「知道哪個柜子是季廚子的嗎?」
一個小太監道:「回王妃娘娘的話,季師傅很少值夜,基本上沒有行李。」
秦禛點點頭,沒有東西,這裡就沒什麼可查的了。
她讓人打來水,把手洗了,從荷包里取出十幾個銀錁子,付了衣裳褲子的錢,又打賞了兩個小太監。
有了錢,幹勁兒就足了,不出盞茶的功夫,兩個小太監就給死人換好了衣裳。
季師傅身量正常,褲子明顯有些小。
高胖太監感嘆道:「季廚子也是可憐,臨走前連件合適的衣裳都穿不上……誒誒誒,這中衣是老商的吧。」他上前兩步,在中衣的交領處細看了看,「就是老商的,他啥時候把老商的中衣穿上了?」
秦禛道:「你確定?」
高胖太監道:「回娘娘的話,老商的中衣上繡有菊花,和這件一模一樣,奴才見過。」
秦禛眉頭微蹙,「老商是做什麼的,人在宮裡嗎?」
高胖太監道:「老商今天休息。他是飯局的,負責熬粥,經常值班,放在這兒的衣裳也多。」
景緗炎道:「十三嫂,中衣有什麼問題嗎?」他喝了兩口茶水,總算緩過來了。
秦禛沒回答,回到屍體旁邊,繞著走了一圈。
高胖太監道:「王妃娘娘,也可能是老商把衣服給了季廚子,不然就是季廚子弄髒了衣裳,他隨便找一件穿上了。」
秦禛道:「去找找那件可能髒了的中衣,另外,我想看看季廚子自縊的地方。」
高胖太監吩咐下去,又親自把秦禛和景緗炎引到一處庫房。
季廚子死在儲存米麵的庫房裡。
庫房重地,不能容許污穢留存,太監們已經清理過了——這裡什麼都沒有。
高胖太監指著頂棚的橫樑說道:「王妃娘娘,人就吊在這裡。」
秦禛仰頭看著,「這裡沒收拾之前,有打鬥的痕跡嗎?有血跡嗎?繩索在哪裡?」
高胖太監道:「沒有痕跡,也沒有血跡,只有一把倒下的凳子,繩子被拿去燒了。」
秦禛無奈,吩咐道:「去找把木梯吧。」
高胖太監去張羅了。
景緗炎不解:「十三嫂上去看什麼?」
秦禛道:「如果季廚子被換了衣裳,很可能是他殺。我看看上面的痕跡,確定一下,他被吊上之後是怎樣的狀態,有沒有掙扎過。」
景緗炎拱了拱手,「十三嫂高明。」
秦禛笑了笑,「過獎。」
高胖太監回來了,把一把木梯搭在房樑上。
秦禛親自爬上去,說道:「塵土極厚,繩子留下的痕跡邊緣清晰,被破壞的塵土極少,死者極可能在昏迷後被吊上來的。」
景緗炎道:「難道是吃了什麼藥,先迷昏了?還是……」
秦禛跳下來,「他被打破了頭,所以才被換了中衣。」她一邊說,一邊出了門。
景緗炎飛快地上去看一眼,又飛快地下來,追了上去,「接下來做什麼?」
秦禛道:「看看季廚子的頭部。」
景緗炎恍然。
頭部不難檢查,摸一摸就知道了。
季廚子的後腦上有一處淺淺的凹形傷痕,生前傷,形狀和門栓的形狀大抵相仿。
有骨擦感,但不該致命。
秦禛讓高胖太監把所有門栓都找了過來。
攏共十幾支,形制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