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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太爺擔憂地看了秦禛一眼,見秦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唇角微微一翹,又自顧自喝起了茶。
小孟氏道:「老夫人,珍珍也是為了救一一,不能都怨她。但這件事已然對其他孩子造成了影響,必須得想個法子,不能拖下去了。」
「唉……能有什麼法子呢?」秦老夫人看向秦老太爺,「老太爺怎麼看?」
秦老太爺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夫人既然把大家都叫來了,必定是有法子了,你且說說看?」
秦老夫人的臉紅了,「老太爺,老身把大家叫來,是為了商量……」
「夠了。」秦老太爺一抬手,「老夫是老了,但不糊塗。」
秦老夫人卡殼了,目光在秦雯、秦雲等人臉上一掃,遂鼓足勇氣,硬著頭皮說道:「妾身覺得,分家可以解決問題。」
秦簡言哆嗦了一下,拳頭也攥了起來。
程氏注意到了,立刻伸出手,在他手上安撫地拍了拍。
秦禕內疚地看了秦禛一眼。
「分家?」秦老太爺重複一遍,眸色漸沉,慈祥亦一點一點褪了下去,在某一剎那,他又是戰場上的那個所向披靡的大將軍了。
秦禛忽然開了口,「祖父,孫女的確……」
「分吧。」秦老太爺看了秦簡言一眼,「樹大分枝,分了也好。」
一干人驚訝地面面相覷,老太爺居然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好生意外啊!
第11章 偏心
秦越山抬起眼皮,直視老夫人:「民間戲言,『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話在我們秦家似乎格外妥帖,夫人以為如何?」
秦老夫人怔住了。
是啊,如何呢?
大兒子是她的第一個孩子,而且是兒子,秦家未來的頂樑柱,她照顧有加,自然感情深厚。
小兒子是最後一個孩子,寵著長大,伺候得比大兒子還要精心幾分。
只有二子秦簡言,他與長兄只差一歲多。那時,她剛生產完,身子骨弱,氣性大,還整日睡不好覺,聽不得小孩子哭鬧,就完全放手給了奶娘。時間長了,就覺得這孩子跟她隔了一層似的,親不起來。
秦老太爺鎮守邊關,顧不了家,無法插手孩子的教育。
秦簡言的奶娘大字不識,膽子小,做事畏首畏尾,不會教養,生生把他養廢了。
三個兒子長大成親後,大兒媳是她親侄女,關係親近;三兒媳會來事,也還不錯;只有二房程氏總是淡淡的,婆媳相處不來,她就越發不重視二房了。
這幾年,大兒子做官,小兒子管理家裡產業,只有二兒子無所事事。
這些事情都在秦老夫人心裡。
她也知道自己偏心,但絕對不會當面承認,於是笑道:「這話說的是小門小戶,我們秦家絕不會如此。老太爺這樣說,可是覺得老身偏心了?」
秦越山笑著搖搖頭,「罷了,不說這些,分家便是。」
秦老夫人見他不置可否,當然知道這其中的深意,頓時覺得自己在晚輩面前沒有了面子,尖聲道:「老太爺,老身主持中饋多年,事事操勞,從不懈怠……」
秦越山蹙起眉頭,「夫人還想分家嗎?」
不分就走了。
秦老夫人的不滿被這輕飄飄的一句堵了回去,她艱難地說道:「分,為了這幾個丫頭也得分。」
小孟氏和三房的兩口子面露喜色。
秦簡易與程氏對視一眼,痛苦地捂住了臉。
秦越山道:「那好,老夫琢磨琢磨,到時候讓惠柔和慧賢她們做個見證。」
說到這裡,他起了身,負著手出去了。
「父親,母親。」秦禛見秦簡言和程氏還傻愣著,叫了一聲又道,「二哥傷勢未愈,坐不了太久,我們回吧。」
秦禕立刻扶上了腦袋,「對對對,兒子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這會兒疼得很。」
程氏推推秦簡言。
秦簡言鬆開擋在臉上的手,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起身扶住秦禕,帶著他一起往外走。
從正院出來,秦禛先回自己的院子,讓琉璃和兩個媽媽把買來的滷肉分成五份,給一大家子發了下去。
她自己留一份,帶到靜思院一份。
秦禛進屋時,飯菜已經擺上了,標準的四菜一湯。
那三口人如霜打的一般,呆呆地坐在八仙桌旁。
秦禛落了座,讓琉璃把滷肉擺上來。
濃郁的肉香一下子激活了秦禕的味蕾,他拿起筷子,看看秦簡言,又放下了。
「不過分家而已,天還沒塌。」程氏強顏歡笑,「老爺,用膳吧。」
秦簡言站了起來,「我沒胃口,你們娘仨用吧。」
秦禛道:「父親是怕分了家,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大不如前嗎?」
秦簡言腳下一個趔趄,被秦禕一把扶住了。
他的臉頰頓時脹得通紅,顯然是被秦禛說中了心思——一個從未經歷過風雨的人,突然被逼著成長,被逼著自立,不慌是不可能的。
秦禛有理由相信,秦老太爺之所以同意分家,也是想推秦簡言一把,以便在他有生之年,達到讓秦簡言學會獨立行走的目的。
他老人家用心良苦。
秦禛繼續說道:「父親放心,有我和二哥呢。」
秦禕也道:「妹妹說的是,兒子已經開始讀書了,等頭上的傷好了,兒子把武功也好好練起來,就算考不上文狀元,也得給爹娘考個武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