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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倆轉到前面,找到一個小沙彌帶路,去精舍休息。
程氏在椅子上落了座,問道:「珍珍覺得吳姑娘如何?」
秦禛在她身邊坐下,「女兒不受寵,父親經商,哥哥還沒有功名,吳姑娘大概是瞧不上眼的。」
程氏道:「我也那麼覺得,佛家講求一個緣法,既然無緣,這件事就算了吧。」
秦禛怕她難過,獻寶似的把掛在脖子上的「御貓」金吊墜拿出來給程氏看,「母親,這是皇上賜下來的捕快腰牌,您看怎麼樣?」
程氏臉上果然有了笑意,「我家珍珍就是……」
「妹妹。」秦禕猛地推門進來,打斷了程氏的話,「出大事了,齊國公家的鄭四姑娘從後山上摔了下來,胳膊和腿都摔斷了。」
第88章 勘察
程氏笑道:「一一,斷了手腳該請大夫才是,找珍珍作甚?」
「母親,咱們還在外面呢,就不要叫一一了好不好?」秦禕作了個揖,又馬上解釋道,「鄭四姑娘的婢女說,人之所以摔下來,是因為寺廟沒有做好維護,台階下面灰漿鬆動,導致她家姑娘踩脫了。」
秦禛道:「護國寺的僧人不承認此事?」
秦禕點點頭,「知事僧說,台階陡峭,他們怕香客出問題,每天都有掃地僧檢查台階和兩側的繩索。而且,我剛上去看過,台階確實有人為損壞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們懷疑這是一起案件。
程氏明白了,「珍珍的捕快身份不曾公開過,直接出面肯定不行。而且今兒初一,那麼多人上山,誰知道哪個要害哪個?還是讓鄭家報官吧。」
這話有道理。
秦禕被說服了,看向秦禛,「妹妹,不然就算了吧。」
秦禛不置可否。
她是捕快,有責任除暴安良。
但在護國寺上香的香客,大多出身豪門。豪門恩怨多,她以一個王妃的身份很難介入。即便能介入,也可能羊肉吃不到,倒惹一身騷。
不過,鄭四和文清大長公主也算一家人,如果鄭三也在,她不過去看看不太好。
程氏認可秦禛的看法。
母子三人一起出了精舍,朝後山去了。
才走不久,就有一大群婦人護著一個擔架走了過來,鄭三和吳家、趙家的幾個姑娘都在。
鄭三見到秦禛,快步迎過來,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鄭三見過娘娘,娘娘萬安。」
秦禛道:「聽說鄭四姑娘出了事,怎麼樣,傷勢嚴重嗎?」
鄭三回頭看一眼擔架,再回過來時眼底已然淚光閃閃,「左手斷了,臉傷得很嚴重,也不知道將來……唉……」她長嘆一聲,把不吉利的話吞了回去。
秦禛走到擔架旁,對鄭四說道:「不必太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
鄭四的頭髮亂了,衣裳破了,臉上有大片擦傷,血糊糊一片。
她勉強點了點頭,閉上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洶湧而下,沖走一片血色。
秦禛掃了一眼婦人們,問鄭三:「你們是第一個上山的嗎?」
鄭三搖搖頭,「不是,我們來得不夠早。」
秦禛若有所思:「這就有些奇怪了。」
鄭三道:「不奇怪。若想走快一點,趕在別人前面,就必須走捷徑。」
秦禛抬起頭,朝山上望去……
山路的前半段是一條,到山腰上分成了兩條,一條曲折上去,道路平緩,另一條直著上去,至少五十度角,極為陡峭,鄭四隻摔斷了手臂,已經算命大了。
知事僧說,很少有人走那條陡峭的山路。
所以,兇手是有選擇的傷人。
秦禛來過不少次護國寺,但後山一次沒上過——山上沒什麼風景,只有一尊巨大的觀音像,據說,在此處求姻緣極其靈驗。
鄭四如此迫切,想必所求甚大。
難道是為了秀女一事。
秦禛心裡一動,問道:「鄭四姑娘的秀女身份定下來了嗎?」
「是的。」鄭三頷首,「娘娘,會不會是其他秀女乾的?」
秦禛認為有這個可能——秀女們年後差不多就要準備進宮了,進香的時機只有臘月的初一和十五兩個日子,為達成所願,她們選擇這條路上山並不奇怪。
從某種程度講,兇手相當於無差別攻擊,但也不排除只針對一人的可能性。
無論如何,兇手都是個混帳東西。
秦禛改變主意了,道:「還不能確定是人為,我上去看看,三姑娘先去照顧四姑娘吧。」
等順天府來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必須馬上進行現場搜證,以防證據遺失。
秦禛吩咐秦禕,「二哥去找知事僧,找到最近幾天都有哪家人來過護國寺,來過這後山,以及上這座山有沒有更隱蔽的上山途徑。」
「好。」秦禕帶著銅錢轉身就走。
程氏不知秦禛為何決定插手此事,但既然已經做出了安排,她這個當娘的就不能扯後腿了。
佛祖慈悲,卻也不能容忍這種罪惡。
她接受現實,自去回精舍等候。
鄭三的眼裡出現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她提醒道:「已經派人去順天府報官了。」
秦禛把她的態度都看在眼裡,笑了笑,問道:「鄭三姑娘,我想知道,都有誰準備走這條小徑。」
鄭三朝逐漸遠去的婦人們看了過去,瞄著幾個苗條的身形說道:「當時趙家姐妹、吳家姑娘,以及永定侯府的九姑娘和十姑娘都上去了,我家四妹妹腳程最快,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