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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宜這邊能說話,順天府和六扇門的人就能問話了。
他馬上派人把兩邊的官員一起叫了過來。
順天府來的是府尹潘大人和推官霍子清,六扇門來的是兩位少卿,申明義和李澤昂。
兩伙人來的很快,早就控制了程家上下,並把所有能搜的地方搜了一遍。
程良舒在拔步床前放了幾把椅子,但幾位大人都沒坐。
潘大人道:「此類案件一向由六扇門負責,不如二位大人先請。」
申明義拱了拱手,「下官不敢,此案與前兩起大有不同,是不是屬於六扇門還要調查一下,潘大人請。」
潘致遠不再推脫,問傘宜:「傘大人可有仇家?」
傘宜沉默片刻,說道:「有仇家。」
他只說三個字,就不再往下說了。
潘致遠不明所以,追問道:「傘大人不妨具體說一說?」
傘宜閉上眼睛,「下官要面聖,還望潘大人成全。」
「好,我可以安排。」潘致遠蹙起眉頭,「那麼,在面聖之前,傘大人是不是可以說說,中毒之前都吃了什麼?」
他的人和六扇門的人已經查過,點心和茶水裡都沒有毒。
傘宜道:「點心和茶水。」
潘致遠道:「傘大人再好好回憶一下,是不是還有其他東西?」
傘宜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潘致遠道:「也就是說,只有傘大人吃的那塊點心裡有毒。」他看向程良舒,解釋道,「傘大人和其他人喝的是同一壺茶,所以茶肯定沒有問題,其他點心也沒毒。」
申明義點點頭,「兇手像是隨機殺人,確實和齊大人的案子有些像了。」
傘宜還是搖頭,「下官有仇家。」
李澤昂道:「一盤子點心,只在其中一塊下了毒,而傘大人恰好吃了這一塊?這未免太兒戲了吧,不像仇家能辦出來的事。」
傘宜指了指胸腹部,又指了指長隨,示意他代替自己解釋。
長隨便上了前,彎著腰道:「我家大人特別喜歡巨勝奴這種點心,不看見則以,看見了就要吃上一塊。」
巨勝奴是一種酥脆的小點心,吃著掉渣兒,而且油手,一般來說,在別人府上做客的人都不會吃。
潘致遠負著手,「如此說來,下毒之人了解傘大人?」
傘宜是郎中,正五品,在權貴如牛毛的京城實在算不得什麼。
夜焰殺他取樂可以,費勁心機的了解他的喜好卻沒有必要。
相反,如果某人膽敢貪污國庫庫銀,或有欺上瞞下之嫌,他就會成為某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仇家也就有了。
如果仇家是上官,那麼傘宜要求面聖的確是最佳選擇。
申明義和李澤昂對視一眼,看來這個案子的確和前兩樁不一樣。
申明義道:「定是如此了。」
幾個人一起看向程良舒。
程良舒道:「傘大人在我府上出了事,我難辭其咎,這樣吧,我和傘大人一起進宮。」
他這番話說得坦蕩。
其實也是,程良舒是聰明人,即便要殺人滅口也不會在自家,這樣無異於自掘墳墓。
但如果反向思考,萬一他就希望大家這樣想呢?
秦禛和秦老將軍對視一眼,在耳邊悄聲說了一句。
秦老將軍開了口:「傘大人還記得當時吃的點心,和盤子裡的其他點心相比有什麼不一樣嗎?」
傘大人想了一會兒,緩慢地且輕聲地說道:「應該沒什麼不同……不,顏色似乎更深一些,蜂蜜掛的比較多?」
秦禛略有失望,朝秦老將軍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其他問題了。
秦老將軍道:「事不宜遲,既然傘大人要面聖,那就安排安排,趕快出發吧,府里的事老夫善後。」
他在,才便於秦禛發揮。
程家二老爺說道:「老將軍,我們是被冤枉的,還請老將軍出手相助。」
他這是在請求秦老將軍進宮。
程家在官場勢單力薄,將軍府儘管式微,但秦老將軍在大慶的功績不可磨滅,建寧帝怎麼也要給他三分薄面。
兩家是姻親,程家若是出事,秦家也不好過。
秦老將軍想了想,到底應了下來。
離開之前,潘大人對霍大人說道:「王妃娘娘對破案頗有研究,你不妨同娘娘多多商量。」
對於秦家二姑娘在文清大長公主府的表現,霍大人記憶如新。
他滿口子應了,四下看看,發現秦禛已經離開了客房。
霍大人跟潘大人一起出來,問了問程家下人,得知秦禛去了大花廳,急忙忙追了過去。
「娘娘。」霍大人走到秦禛跟前,剛要行禮,便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
秦禛知道,她這是被認出來了——首先,她做捕快時只畫粗了眉毛,另外,在管升一案的堂審中,她和霍大人剛剛面對面過。
她在女性中或者不是頂頂漂亮,但混在男性中間,顏值也算鶴立雞群了吧。
秦禛笑著說道:「霍大人,請坐。」
「哦……哦哦。」霍大人如夢初醒,在次座上坐了半個屁股,「謝娘娘。」
他能做推官,自然不是笨的,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潘致遠讓他找娘娘,定然知道娘娘在順天府的身份。
天吶!
皇上的親弟妹,一品王妃,居然在他手底下做了捕快,而且還可能被他那個刁鑽的師爺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