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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三先吩咐下人斟了茶,又道:「貌不驚人,琴技了得,倒是低估她了。」
睿王世孫搖搖頭,「傳言不可信,這秦二細看長得不錯,就是個頭高了點兒,衣著也不適合她。」
昭王換了個姿勢,像是有話要說。
安順郡王便道:「十三哥怎麼看?」
昭王道:「技巧有餘,情感不足,也就那樣。」
鄭四鬆一口氣,「昭王明鑑。」
昭王轉了一下手中的小刀,「你也彈奏一曲,如何?」
「這……」鄭四紅了臉,「我不如秦二姑娘,就不獻醜了。」
昭王道:「人貴自知,不錯。還是彈一首吧,本王聽個樂子。」
南邊沒有茅房,秦禛沿原路返回,在西南角釋放了並不豐盈的內存。
琉璃替她整理好衣裳,說道:「昭王明顯沒把姑娘放在眼裡,姑娘又何必出風頭呢?」
秦禛道:「多做一點兒,讓他徹底厭惡了才好。」
如此更保險一些。
琉璃點點頭,「那也對。」
琉璃也去了趟茅房,出來後,主僕二人繼續向北,鑽進西北角的一個小亭子。這裡極安靜,不但能聽到甬道上人來人往的腳步聲,還可以聽到某處自鳴鐘整點報時的聲音。
秦禛喜歡這樣的環境,放空思緒,她可以坐很久。
琉璃十四歲,還是孩子心性,不到盞茶的功夫就按捺不住了。
但她膽子不大,不敢出去獨自玩耍,就在亭子內外來回溜達,一會兒看看螞蟻,一會兒看看樹上垂下來的蟲子,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過了多久,自鳴鐘響了一聲。
琉璃道:「九點半了吧。」
秦禛抻了個攔腰,晃了晃脖子,「我們走吧。」
女官說過,這個點兒是大長公主在花廳宴客的時間,該回去了。
主僕二人回到花廳時,長輩們已經落座了,少年男女們正在按照女官的安排依次落座。
秦禛等在後面,仗著身高優勢往前面看了一眼,兩個妹妹都在。
這樣就好,萬一出什麼岔子,老夫人又要指責她。
很快,三姐妹在花廳門口的一張矮几後面匯合了。
大家盤膝坐好。
秦雲問道:「二姐,你看見二哥了嗎?」
秦禛道:「你們沒在一起?」
秦雲搖搖頭,「從這裡出去後我們就分開了,我們和四哥一起。」
秦禛蹙了蹙眉頭,但也沒說什麼。
秦禕經常在外面混,有些人脈,大抵和那些人玩在一處吧。
就在這時,秦禛聽見門外的一個婢女說道:「到處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表姑娘,要不要稟報一聲?」
她心裡咯噔一下,趕緊用手臂撐起上半身,朝東邊看了過去:秦霈身邊空著一個位置,秦禕確實不在。
就在她要收回視線,思索應對之策時,昭王抬起了眼皮,二人的視線隔空撞個正著。
秦禛定了定,見對方的唇角抽筋似的勾了一下,鼻頭的翕動亦轉瞬即逝。
她學習過微表情——景緗之在含蓄地向她表達輕蔑之情。
秦禛忍住還之以顏色的衝動,把關注的重點放在一干人年輕人臉上……從內到外,無論男女。
婢女們將各色小食送上來了,茶水、點心、瓜果,還有肉脯和果脯等。
秦雲捏起一枚肉脯,「不知道二哥去哪兒了,再不來只怕就失禮了呀。」
秦禛沒有回答,借著一個婢女的掩護起了身。
秦雲拉了她一把,「二姐,你要幹什麼去?」
秦禛道:「找二哥。」
她認為,秦禕雖不上進,但腦子聰明,在這種場合下絕不會胡來,他這個時候還不出現,只怕是出大事了。
秦雲道:「還是別去了吧,萬一大長公主找二姐,豈不是……」
比起大長公主的責難,秦禛更擔心秦禕,她不再解釋,飛快地離開了花廳。
琉璃跟上來,勸道:「姑娘,五姑娘說得沒錯,二少爺早一會兒晚一會兒沒關係,姑娘要是不在,只怕老夫人會很生氣。」
秦禛道:「她生氣是小事,二少爺出事是大事,少囉嗦。」
她一邊說一邊辨明方向,朝竹林地帶快步走了過去,那是她們最後看見他的地方。
才走十幾丈,主僕二人就見一個大太監帶著兩個粗使媽媽急匆匆跑了過來,三人的樣子極為慌張,一看就出了大事。
秦禛放緩了腳步……
琉璃奇道:「姑娘怎麼慢下來了?」
秦禛回過頭,果然見那大太監衝進了花廳,不到兩個呼吸,大長公主就帶著孟氏、小孟氏,以及她不認識的兩個貴婦人跑了出來。
跟在最後面的是昭□□郡王、睿王世孫。
此三人安步當車,不徐不疾。
琉璃變了臉色,「不會真是二少爺出事了吧。」
就在她說話的當口,一干貴婦從她們的身邊超了過去。
秦禛拉琉璃一把,跟在一乾女官和管事媽媽中間,一起朝竹林的方向去了。
竹林里有座小院子。
三間青瓦房,有一人高的竹籬笆做牆,大門的匾額上題著三個字,「竹里館」。
院子裡鋪著五彩石甬道,甬道兩旁是菜畦,綠油油的,頗有田園雅趣。
但此刻的光景與「雅」字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