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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你想娶她嗎?」
點頭。
啜泣……
「你有仇家嗎?」
「這……沒,沒有吧。」
「為什麼遲疑了?」
「我一時說不好,大概是因為不確定。」
「那到底有沒有?」
「應該沒有,但我忽然在想,會不會遺漏了什麼。」
這是一個負責任的男孩子。
秦禛心裡頗感安慰,「附近的男孩子、鰥夫,你家親戚,你的同學,只要有可疑之處就請你告訴我,我們會妥善處置,絕不會隨意冤枉人。」
蔣文龍低著頭,腳下反覆搓著一顆小石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和附近的同齡人關係都還不錯,小竹長得好看,惦記她的也不是沒有,但大家發乎情止乎禮,沒有那些醜事。」
「至於同學,我跟虞老先生讀書,同學就是附近的同齡人。年初我考上童生,倒是認識幾個同年,大家一起聚過兩次,但我們關係太淺,小竹從未在他們面前出現過。」
蔣文成一邊說一邊回憶,全程自然不造作,沒有撒謊的痕跡。
如果虞家也沒有仇家,這樁案子就真的是隨機案件了。
秦禛略有失望,只好說道:「麻煩你把這些人的名字,年齡,以及家庭住址寫一下。」
蔣文成研了墨,很快就列出十幾個人的名字,交給秦禛,「他們都是不錯的人,如果可以,請官爺儘量不要打擾他們。」
秦禛看了一眼,他寫的小楷,工整沉穩,一看就是優等生。
她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小貓,走了!」周智在大門外喊了一嗓子。
秦禛拱了拱手,「今天先到這兒,如果你想到什麼可以到衙門找我,如果我想到什麼,還可能會來找你。」
蔣文成還禮,「一定。」
從蔣家出來,一干人坐上馬車,沿著虞玉竹慣走的路線,往芙蓉胡同去了。
在車上,大家就得到的情況簡單做了個匯總。
虞老先生在學堂教書,懂禮儀,有修養,而且因為要顧及面子,幾乎不和人起衝突,虞家沒什麼仇人。
對於虞家人來說,虞玉竹的失蹤既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也是他們心中最難解的迷。
周智說,他特地問過虞家大女婿的家庭狀況,白家和虞家一樣,都是本本分分的讀書人。
虞家報案後,辦案的捕快也查問過這些,但都沒找到線索。
胡同狹窄,車走得不快。
趕車的大趙認真地聽了總結,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就說這案子難吧,你們還不信?」
粱顯道:「臭小子,就你長了一張破嘴是吧。」
大趙不以為然,「嘿嘿」一笑,「這個案子真不簡單,依我看三狗那案子有點容易,可惜送到六扇門去了。」
房慈道:「你是覺得他盜走的那批財物有問題?」他也動腦筋了。
大趙點頭,「當然,怎麼可能花沒了,一定是他藏哪兒了。」
周智道:「那個案子就別琢磨了,小心把命琢磨沒了。」他把話題拉回來,「關於本案,小貓有什麼想法嗎?」
車棚像個城門樓子,兩端都是敞開的,秦禛坐在車尾處。
她一邊留意外面一邊說道:「如果虞玉竹是在這條路上被綁架的,那這條路上一定會有一個行人較少的死角,大家多注意一下。」
房慈往她身邊挪了挪,「小貓說的對,兇手肯定趕了馬車,趁著沒人注意,就把她綁了進去。」
大趙道:「那可不一定,還有可能是虞玉竹路過某個人家,男子見色起意,直接把人扯進去,然後就那啥啥了呢。」
周智笑道:「你小子總算說了句人話,這件事就交給你,等會兒你去找這一帶的甲長保長,認真查一查,到底有無可能。」
秦禛頷首,「租房的讀書人也不可忽略。」
大趙得到了認可,更加得意了,車速也快了起來,很快就拐進了下一條胡同。
這條胡同很短,不,應該說這一片胡同都很短。
馬車鑽出胡同後,南北向出現一條丈余寬的小溪,小溪一直向前,走一里多路就是洛水。
馬車折向北,走一百多丈,上一座拱橋,再折向南,走十幾丈,就是芙蓉胡同。
大趙把他們放在這裡,和粱顯、房慈去找這一帶的保長和甲長。
秦禛和周智敲開了白家的門……
虞玉梅長得也很漂亮,雖不是令人驚艷的那種美,但端莊秀氣,極耐看。
她說虞玉竹比她好看十倍。
提起妹妹的失蹤,虞玉梅現在還很自責,自責她當時為什麼沒送一送,如果她送了,虞玉竹就不會出事。
她說,當時白家人都在家裡,沒有外出過,實在無法推測虞玉竹會在半路上遇到什麼人,遭到什麼事。
而且,這一帶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如果出過這種事,虞玉竹不會獨自前來,她也不會讓自家妹妹獨自步行回家。
秦禛問:「令妹有情志不開的時候嗎?」
情志不開,類似抑鬱症,她覺得跳河自殺也未嘗沒有可能。
虞玉梅果斷搖頭,「沒有,她長得好看,在家裡比我得寵,未婚夫也百般體貼,絕沒有這種情況。」
秦禛知道,抑鬱症可能是一種生理性疾病,也可能是一種心理性疾病,而且有病的人未必會在人前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