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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景緗之到了吳越省境內的銅州,在這裡,他找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展小刀。
「王爺。」展小刀單膝跪地,「屬下無能,把人跟丟了……」
景緗宇身邊有大高手,外圍還有隱藏的青蓮會成員拱衛,他一直不敢太靠前,雖勉強跟了上來,但一直沒瞧見秦禛。
到銅州時,他發現有人去藥鋪買了治療中暑的藥。
為得知秦禛近況,他冒險靠近了一下,立刻被一個青蓮會成員察覺,不得不狼狽逃跑。
回來後,就再也找不到青蓮會的人了。
景緗之的火氣早已燒到了頭頂上,但看著鬍子拉碴、沒有人樣的展小刀,他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
他癱在太師椅上,仰著頭,看著發黃的房頂,說道:「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展小刀也是男人,知道景緗之為何仰著頭,他抹了把逼到眼角的淚水,起身出去了。
古成難受極了,也追著展小刀去了。
嚴涼怕景緗之想窄了,勸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一定會沒事的,王爺也一定能把娘娘找回來。」
「唉……」景緗之長長地嘆了口氣,挺直了脊背,「本王知道本王一定會找到她,景緗宇抓她,不就是為了引本王來嗎?本王只是擔心她的傷勢,天氣熱,一旦傷口發炎,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焦躁地踱著步子。
嚴涼又道:「如果千瓣蓮的目的是王爺,那他們會不會主動留下線索?」
景緗之道:「他準備好了才會留下線索。」
如果找不到線索,景緗宇便可能還在路上,或者,他沒布置好陷阱。」
嚴涼明白了——現在的關鍵是提前找到千瓣蓮,唯有如此,王爺王妃,乃至於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景緗之轉了十幾個圈子,重新在太師椅上坐下了,「從現在開始,每到一處都知會當地官府,讓他們幫忙尋找王妃下落。」
嚴涼道:「王爺,如此一來,娘娘的名聲只怕不保。」
景緗之蹙起劍眉,怒道:「名聲算什麼,本王不在乎,本王只要她活著。」
名聲都沒了,就算活著,將來也無法自處吧?
嚴涼看向景緗之身後的承影,承影搖了搖頭。
嚴涼不敢再勸,出去找官府去了。
秦禛與景緗之隔了半個省。
她在臨城,且離海不遠——她的午飯里有了一條手指頭粗細的新鮮小海魚。
景緗宇為什麼要來沿海城市呢?
秦禛蜷縮在景緗宇腳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她的傷沒感染,不那麼疼了,思考也就更加順暢了。
她覺得有三種可能性,一是這裡有船,便於景緗宇脫身;二是這邊有倭寇,便於他與倭寇聯手,殺死景緗之;三是以上兩者都有可能。
馬車進城後,又進了一座小二進院。
秦禛下了車,在老常的監督下進了內門,隨即被關進了東廂房。
天氣越來越熱,房間不開窗,光是坐著就不停地流汗。
秦禛在馬桶上刻完字,自己蓋上蓋子,隨即跳到床邊,等著小廝進來收拾。
景緗宇見她的傷口恢復得越來越好,飯便也給的越來越少,每天只有一頓中午飯。
她前幾日中暑,差點跟這個世界說拜拜,景緗宇才讓人晚上給她一點水喝。
小廝叫來福,秦禛的馬桶基本上都是他收拾的。
他來得很快,把一小杯水塞在秦禛手裡,看著她喝了,再把她綁好,然後帶著馬桶出去了。
秦禛閉上眼睛,默默地估算景緗之可能出現的時間。
據景緗宇說,景緗之準確無誤地追到了吳越省,這期間他一步冤枉路沒走。
這說明她被挾持時有人追上來了,但這個人手中無權無勢,他怕打草驚蛇,便只跟蹤不驚擾地方——其實,驚擾地方也沒用,畢竟她在景緗宇手裡,任誰來都是投鼠忌器。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飄進來一股燒艾草的味道。
「主子,飯擺好了。」
「嘎吱。」上房的門響了一聲。
景緗宇道:「還是院子裡涼快些。」
來福道:「主子委屈了,小子明天一早就去買冰。」
景緗宇道:「不必了,以免露了行藏。」
「嘖!」秦禛咋了下舌,景緗宇太謹慎了,步步為營,這一路上,他寧願忍著臭氣,也不願她離開他半步。
大約一刻鐘後,院子裡又有了說話聲。
老常說道:「主子,要不要給她洗洗?」
景緗宇道:「髒著吧。」
老常又道:「主子,那豈不是便宜她了?」
秦禛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來,她抬頭,死死地盯著門口,心道,完了,這老畜生要搞事情了。
「常叔,我恨景緗之,但對一心為民的秦二頗為欣賞,她值得有尊嚴的死,明白嗎?」
「屬下明白。」
「呼……」秦禛誇張地呼出一口氣,緩緩躺平,閉上了眼睛。
景緗宇在這裡住了下來,一連幾天閉門不出。
他不走,秦禛便失去了短暫的行走的自由,每天只有中午吃飯能坐起來,傍晚如廁時走動幾步。
通過這一路的觀察,秦禛覺得,景緗宇除了來福和老常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人手,但不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