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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等到天亮才動手,明顯在等五十四去廁所。
綜合以上兩點,周智推測是內部人所為,或者慣偷經過長期觀察後下手。
但推測是推測,他沒有證據——凌晨四點,人們基本上都在睡覺,既沒有人證證明帳房和掌柜在犯罪現場出現過,也沒有人證明他們那時候一定在家裡(家人的證詞不採納)。
所以,他找秦禛的目的是想另闢蹊徑,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啟發。
秦禛覺得周智很不錯,頭腦清楚,邏輯清晰,案情分析大差不差。
她說道:「玉福銀樓的夥計也是有可能知道開鎖方式的。」
周智點點頭,「這個在下也考慮過,查完掌柜和帳房就查他們。」
「出事後多久報的官,兩位打更人有沒有離開過鋪子。」
「沒離開過,鄰居幫著報的官,而且,他們是東家的下人,不大可能監守自盜。」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你們應該增加人手,首先排查此二人的親朋好友,外面有無欠款,有無重大疾病等。」
「很有道理。」
「牆很高,一般人爬不上去。如果賊人力氣不大,說明不是習武之人,那麼可能是帶了梯、子,多人作案,他們還可能就住在附近。」
「哎呀,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呢?」周智一邊感嘆著,一邊站了起來,「秦二姑娘……」
秦禛打斷他的話,「周伍長,保險箱的打開方式就那麼幾種,賊人是打造箱子的工匠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提供的只是一個調查和思考的方向,做不得准。這樣的案子沒有捷徑,只能一點點查。
周智連連頷首,「姑娘的話很有道理,在下確實太心急了。」他朝小二一招手,「多謝秦二姑娘,茶水我請了。」
秦禛拒絕道:「已經付過了,周伍長不必客氣,也沒幫上什麼忙。」
周智道:「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姑娘真是……」
「大周,還幹啥呢?磨磨唧唧的!」外面有人喊了他一聲。
「在下先走了,告辭。」周智拱拱手,快步出了茶樓。
琉璃問道:「姑娘,賊人為什麼不把不值錢的飾品一併帶走?」
秦禛捏起一塊點心,「因為太重,帶著上下梯不放便,而且萬一被人發現,還有跑不動的可能。」
「有道理。」琉璃撅了嘴,「還是姑娘聰明,婢子怎麼就想不到呢?」
秦禛笑了笑,她不過是經驗多些罷了。
吃完點心,用茶水漱了口,秦禛朝玉福銀樓的東家走了過去,「史員外,打擾了。」
那東家抬起頭,見秦禛臉生,沒好氣地說道:「知道打擾,就不要過來了嘛。」
此人外地口音,口氣不好聞,一股子酒氣和臭氣。
秦禛皺皺眉頭,自知理虧,接下來的話也就繼續不下去了,「抱歉。」
她的目光在東家身上一掃,落在腰間的荷包上,便多看了兩眼。
東家趕人了,「還不走?」
琉璃擋在秦禛身前,「你那麼凶做什麼,這茶樓是你家開的?」
「你……」琉璃氣勢一強,那東家反倒弱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不走我走!」
他一步邁出來,身子便晃了兩晃,額頭上的汗大滴大滴地冒出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秦禛瞄一眼桌面上,幾塊點心擺成梅花型,顯然一塊沒動。此人喝大酒,睡不好覺,沒吃早飯,空腹喝茶,再加上生氣和著急,低血糖在所難免。
她吩咐道:「史員外這是餓壞了,身體缺少糖分,琉璃快給他一塊,不然會出人命的。」
「這麼嚴重吶,那可得趕緊。」琉璃從荷包里取出兩顆松子糖放到桌面上,「我家姑娘心好,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家姑娘說的話絕不會錯,你趕緊吃吧。」
那東家臉色發白,手微微發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便什麼都顧不得了,急吼吼地抓起糖塞進了嘴裡。
秦禛帶著琉璃離開茶樓,去了趟滷肉店,又逛了逛綢緞莊,還往胭脂鋪子和花市走了一遭,直到把四隻手都占滿,什麼都拿不下了,才乘車往回返。
馬車在二門門前停下,秦禛剛下車,就見秦老夫人院裡的一個管事媽媽從二門內迎了出來,口裡說道:「二姑娘可算回來啦,老夫人請二姑娘去正院呢。」
此人皮笑肉不笑,眼裡有明顯的譏誚,正院大概又有新么蛾子了。
秦禛略一點頭,對琉璃說道:「你把東西搬回去,我自己去正院。」
「好嘞。」琉璃背著包袱下了車。
車夫幫她的忙,把其他東西一併拿出來,放到二門門口。
「真是沒少買。」那媽媽眼裡的笑意更甚,「二姑娘請吧。」
這是看笑話的意思呢!
秦禛估計,大概是分家的事有信了。
秦老夫人和大房回孟家參加抓周禮,必定有不少人打聽蔡文心的案子,她說的那些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造成了惡劣影響,大房都會借題發揮。
事實證明,她的分析一點問題都沒有。
除秦簡易和幾個上學的男孩子不在,其他人都來了,包括秦禕。
一進老夫人的起居室,秦禛就遭遇了所有姐妹的視線攻擊,包括搶了她的未婚夫的長姐秦雯。
秦老夫人怒道:「你還有心思逛街?秦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