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恩科錄取了一百零二人,每個人差不多二十份,不到一刻鐘就看完了。
一個類似的都沒找到。
周智問:「都什麼情況?」
粱顯道:「兄弟這邊沒有喪偶,也沒有未婚。」
房慈點點頭,「我這裡也是。」
大趙拍了拍卷宗,「只有喪偶的外地舉子,和喪偶的京城本地人。」
秦禛手裡的卷宗壓根就沒有類似的人。
李準的唇角悄悄地勾了起來,跟站在身後的黑不溜秋的小子說了句話。
那小子出去了,不多時帶著兩壺熱茶進來了,「不著急不著急,先喝口茶。」
幾人分別感謝了一聲,但誰都沒有端茶杯。
周智道:「難道三月畫舫給的消息是錯的?」
粱顯道:「也可能那人從一開始就隱瞞了身份。」
房慈扁扁嘴,「都有可能。」
秦禛道:「三月畫舫沒必要給假消息,應該是一開始就隱瞞了身份。」
大慶不允許官員狎妓。
大趙哀嚎道:「那可上哪兒去查誒?難道要挨家挨戶搜不成?」
李准笑道:「殺了人還不跑,等著你們上門嗎?」
他這風涼話來得很及時。
大家的士氣更加低落了,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秦禛沒搭理李準的幸災樂禍,默默把線索重新盤了一遍。
如果她是那個中年舉人,想娶美嬌娘卻沒有錢,那麼身份就是唯一的籌碼,換句話說,舉人的身份應該是真的。
如果身份是真的,有沒有原配其實不能確定,但按常理推之,此人在科舉前進妓館,大抵是沒有女人的。
剩下的就是籍貫,說是外地,但會不會就是京城人——讀書人講究說官話,三月畫舫的人不會注意這些。
秦禛對大趙說道:「你把京城的喪偶的官員卷宗給我。」
大趙翻了翻,找出其中兩份。
秦禛打開第一份:汪元真,二甲第十八名,翰林院庶吉士。今年三十四歲,喪父喪偶,三子一女,家住南城同心胡同第八家。
第二份:繆延,二甲第四十五名,合安省信州四義縣縣令。今年四十歲,喪偶,無子女,家住京城西北儒林路第三家。
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走吧,我們去這兩家看看。」
周智道:「不是外地人嗎?」
粱顯道:「娶了個妓子,肯定不會實話實說。」
房慈開動腦筋,「那會不會其他也是假的,我這裡還有兩份嫡妻還在世的。」
秦禛想了想,把這兩份拿過來,一併看了一遍。
大趙有了精神頭,「走走走,看看去。」
李准道:「這些卷宗還要嗎?」
周智吃不准,用目光徵求秦禛的意見。
秦禛在其中一份卷宗上敲了敲,「不用,如果所料不差,必定是繆延。」
五個人呼啦啦下了樓。
李准對黑小子說道:「你偷偷跟著走一趟。」
黑小子答應一聲,飛也似地出去了。
隨後,司徒演進了門,「怎麼樣,能抓到人嗎?」
李准挑了挑濃眉,「我覺得不能。」
司徒演端起一杯沒喝的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對小廝說道:「去泡壺好茶來,咱們慢慢等。」
大約半個時辰後,黑小子回來了,稟報導:「司徒先生,李校尉,人抓到了。」
司徒演笑著說道:「李校尉輸了,掏銀子吧?」
第31章 堂審
李准爽快地掏了銀子。
他問黑小子:「怎麼這麼快,抓到誰了?怎麼抓的?」
黑小子道:「那捕頭說廖延嫌疑最大,所以沒去南城,直接去了城北。」
李准奇道:「她怎麼認準廖延了呢?」
黑小子道:「不是廖延,是婢女杜鵑。」
「我知道。」李准一直在跟這件案子,知道大概案情。
他從卷宗里找出廖延的,看一遍,遞給司徒演,「她認為廖延無子,所以才敢娶妓子?可其父母不是還健在嗎,是不是太武斷了?」
「果然心思敏銳。」司徒演看了一遍,笑道,「就是因為無子,四十無子,估計永遠都不會有了吧。」
「哦……」李准明白了,「又老又不能生,說不定長得還丑,所以乾脆娶個絕色擺在家裡,嘖……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司徒演問:「廖延肯定不在家,幾位捕頭都帶走了誰?」
黑小子道:「帶走一個婢女和一個歲數頗大的通房,整件事情就是這兩個女子做下的。」
司徒演頷首笑道:「都是女中豪傑啊。」
他這個「都」字用得特別有靈性。
李准聽懂了,並深以為然,「確實有點能耐!」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可惜不方便,不然定要親自去瞧瞧熱鬧。」
此時的順天府確實很熱鬧。
聽說周智等人帶回了洛水一案的犯人,不少人傻了眼,包括馮師爺和羅毅。
霍子清匆匆趕了過來,見到只有兩個弱女子大吃一驚,問周智:「案犯就是她二人?」
周智拱手道:「啟稟大人,就是她們。」
兩名女子低著頭站在眾捕快中間。
一個十七八歲,容貌一般,目光不閃不避,有股子狠勁兒。
另一個三十左右,又矮又胖,垂著頭,兩股戰戰,眼淚鼻涕一串串地落在地上,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