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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道:「還行。」
周智盯著她手裡的肥皂,「這是什麼?」
秦禛遞過去,「肥皂,和澡豆差不多。」
周智接過去,在手心裡蹭了幾下,還給秦禛,兩隻手交互搓搓,手上堆起了豐富的泡沫,在水裡一涮泡沫就掉了。
他說道:「帶著還挺方便。」
秦禛道:「明天送你一塊。」
周智正要拒絕,就聽趙岩說道:「抓緊時間,沿著河邊往上走,務必不能遺漏可疑物事。」
周智起了身,招呼兄弟們跟了上去。
秦禛沒急著走,在岸邊找了一根長竹竿,在那堆淤積的垃圾里翻了翻。
房慈一直跟著秦禛,「小毛,找什麼呢?」
秦禛道:「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
周智返了回來,「堆在這裡的東西多了去了,都是月牙灣的。而且,咱也無法證明哪些是死者的,哪些不是,撈上來也是瞎耽誤功夫。」
秦禛挑出一件寶石藍的絲質長袍。
「這……」周智不那麼肯定了,「好像還挺新。」
秦禛又挑出一件漸變色襦裙,從淺紫到深紫,顏色漂亮,款式新穎。
大趙道:「死者也是一男一女,衣裳也是一男一女,能確定是死者的嗎?」
秦禛搖搖頭。
房慈道:「那你為什麼要撈呢?」
秦禛扔掉竹竿,「如果死者在船上遇害,且兇手想隱藏死者身份,那麼兇手會怎樣處理他們的外衣呢?留著,還是燒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兩件衣裳捲起來,提在手裡,「死者死了一天,兇手都沒能處理屍體,直到今天凌晨才扔到河裡,如果這說明他們不方便處理屍體,那麼也可能不方便處置死者的其他物品,所以我想碰碰運氣。」
粱顯插了一句,「我覺得還挺有道理,兩件衣服的身量好像和死者差不太多。」
「周伍長,怎麼還不跟上來?」趙岩在遠處喊了一嗓子。
「來了。」周智回應一聲,對秦禛等人說道,「回去再琢磨,我們先去看看別處。」
五人追了上去。
沿河一路向上走,兩刻鐘後,趙岩的人在河邊發現兩道深深的車轍,來的重,去的輕。
「會不會是運屍車?」
「不好說。」
「看看河邊有沒有腳印。」
「有,兩個尺寸的腳印,還挺深。」
「帶尺了嗎,量一下輪距和腳印。」
「我帶了。」
一干捕快配合默契,很快就搞定了。
秦禛站在洛水邊上,這裡水流湍急,且只有兩條車轍,在這裡拋屍的假設是成立的。
大趙道:「如果在這兒拋屍,那小毛撈的衣物就更不能說明什麼了吧。」
房慈雙手叉腰,「不在船上,燒火就容易多了,兩件衣裳而已,燒了就是。」
趙什長發現車轍,不敢輕忽,帶著四個手下去追查車轍的走向了。
周智招呼大家繼續往前。
這一走就是七八里地,一直走到月牙灣,也沒有任何發現。
月牙灣的景色很美,兩岸竹林蔥鬱,河水平靜如鏡,一艘艘精心裝扮的畫舫五彩斑斕,靡靡的絲竹聲順著一道道漣漪逶迤而來,瞬間驚艷了岸邊的旅人。
大趙艷羨地看著畫舫里的衣香鬢影,「啥時候我能也來一趟,死也值了。」
房慈「嘁」了一聲,嘟囔道:「那你的命也忒不值錢了。」
粱顯又踹了大趙一腳,什麼都沒說。
大趙不以為意,嘻嘻地笑著。
周智道:「走吧,我們回衙門。」
秦禛有些意外,「我們不去找找線索嗎?」
周智朝一條小徑走去,「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隨意去查會出亂子,接下來怎麼做,要看霍大人的意思。」
秦禛:「……」行吧,入鄉隨俗比較好。
周智租了一輛騾車,帶大家回了衙門。
趙什長、張文才已經回來了。
後者正在高談闊論,用不多的詞彙描述月牙灣遇到的佳人,仿佛懷抱佳人的才子是他一樣。
周智一進去,張文才便停止了演講,問道:「老周,有收穫沒?」
周智道:「沒什麼收穫,你呢?」
張文才嘬了口茶水,「咱們排查了七八條畫舫,但沒查著可疑的人。」
明明一無所獲,卻非要表一表功。
周智懶得理他,彎腰拍了拍褲子上的浮土。
張文才「咔噠」一聲蓋上了杯蓋,「老周你也忒不講究,沒瞅著我這兒喝茶呢嗎?」
周智沒什麼誠意地抱了抱拳,「對不住了兄弟。」他轉身去問趙什長,「趙哥,你那邊怎麼樣?」
趙什長道:「車轍下堤壩後,上了安康街的石板路,走到頭,就沒有了泥印。」
秦禛瞭然一笑,京城的城市建設還算不錯,基本上都鋪了青石板。
木質車軲轆一路顛簸,泥巴很快就幹了,能留下的痕跡有限,找不到才是正常。
「唉……」趙什長嘆了一聲,「不好破,看看上面怎麼說吧。」
「出來出來,大家都出來。」一個小廝進門嚷嚷了幾句。
捕快們飛快地出了門,在門口站成一溜兒。
總捕頭羅毅也來了。
五十出頭的老者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從夾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