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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紀更大的婦人白了臉,扭頭朝屋裡看了一眼。
很快,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出了門,陪著笑臉說道:「官爺,咱們不給官府添麻煩不是挺好的嘛,您這是何必呢?」
秦禛懶得廢話,轉身就往外走。
男子急忙追了上來,「官爺息怒,官爺屋裡請。」
秦禛道:「進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想聽廢話,你明白嗎?」
「是是是。」男子拱著手,「官爺裡面請,裡面請。」
二人進了正房堂屋。
秦禛在客座上坐定,「我再說一次,我會為令堂保密,你們不要有所顧忌。咱們簡單些,我問你答即可。」
男子哭喪著臉,到底點了點頭。
「你母親什麼時候出的事,在哪兒出的事?」
「五年前的六月份,下午申時左右,就在我家地頭的一塊大石頭後面。」
「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對嗎?」
「對。」
「她經常一個人在地里幹活嗎?那時候你們在哪裡?」
「夏天活兒不多,一般就除除草,白天太曬,我娘一般都喜歡晚一點幹活。我家分家了,我和我娘一起過,我當時在另一片地里。」
「她平時喜歡去哪裡,經常進京嗎?」
「偶爾,一個月去個一兩次,小人的姐姐在武安侯府做管事媽媽。」
「她平時喜歡吃什麼,經常買貨郎的東西嗎?」
「不常買貨郎的東西,但應季的水果偶爾買一些,像蘋果、梨、橘子什麼的。」
「她買烤地瓜嗎?」
「很少買。莊戶人家過日子仔細,一般都買生的,有時蒸,有時放在火盆里燒一燒就是。」
「那麼……你娘進京都是搭小常莊的騾車是嗎?」
「是的。」
從已經掌握的案情來看,被害人的共同點有三:一,她們負責日常採買,二,她們的年齡在三十以上,三,她們都進京。
所以,兇手能通過售賣商品的渠道了解她們,但也可能是路邊偶然遇到。
兇手選擇的目標和地點具有一定的規律性,但因為地域較大,時間線拉得夠長,以及被害人家屬隱瞞真相而變得隨機起來。
男子見秦禛眉頭深鎖,眼裡閃過一絲譏諷,問道:「官爺,問這些事有什麼用,能抓到犯人嗎?」
秦禛道:「如果能抓到犯人,你娘九泉之下也會欣慰,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還是,你寧願你娘含冤而死,也要嘲笑我問了一堆似乎沒用的問題?」
男子無言以對,脹紅了臉。
秦禛起了身,「兩盒點心是給孩子買的,留著吧,告辭。」
她大步流星地出了門,上了馬車。
岳平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事情不順利?」
秦禛點點頭,把案情給岳平大致敘述一遍,「岳校尉對此有何見解?」
岳平思考了好一會兒,「屬下以為,一般來說,小商販都喜歡去熟悉的地方賣貨,很少這裡走一下那裡走一下。娘子不妨問一問,經常來小常莊售賣的小商販,是不是當地人常見的那些人。」
秦禛豎了豎大拇指,飛快地跳下車,推開大門,叫住正要進屋的男子。
「經常在你們莊售賣的小商販,你們臉熟嗎?」
「臉熟。彈棉花的,賣水果的,貨郎,一般都是常來的。」
「你娘出事時,莊上來過陌生的商販嗎?」
「應該沒有。」
「你怎麼知道?」
「當時我們也暗地裡找過兇手,因為沒找到可疑的人,所以才徹底隱瞞了下來。」
「謝謝。」
秦禛重新回到了車上。
岳平道:「怎麼樣?」
秦禛靠在車廂上,「如果你我是兇手,是在熟悉的地方作案,還是到陌生的地方作案?」
不待岳平回答,她自問自答道,「安全起見,應該在陌生的地方作案,如果想要重溫作案經過,只要偶爾路過一下就好了,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岳平吩咐老劉出發,又道:「兔子不吃窩邊草,兇手能做這麼多案子,一定非常謹慎。」
他肯定了秦禛的意見。
秦禛點點頭,儘管大趙否定了拉腳車夫作案的可能性,但秦禛還是覺得兇手與拉腳車夫相關。
如果是這樣,就沒必要走訪華娘子的女兒了。
秦禛回城了。
馬車進城後,拐到了最近的胡同里。
她步行到東城門外。
東城門外停了六輛騾車,六個車夫的年齡大多在三四十歲以上。
其中四個聚在一起侃大山,還有兩個躺在各自的車上睏覺。
秦禛觀察了盞茶的功夫,四個人都能說會道,且幾乎沒有觀察行人的習慣——這樣的人不大可能是兇手。
她來的時機不對,這裡幾乎沒有等著坐車回家的人,對客人的調查也就無從展開。
秦禛想了想,朝一個睡覺的車夫走了過去。
「咚咚!」她敲了敲車板。
車夫四五十歲的樣子,立刻睜開了眼,「現在還不走呢,等著吧。」
秦禛道:「我是順天府的捕快。」
車夫嚇了一跳,趕忙坐了起來,「官爺,小人犯事兒了嗎?」
秦禛道:「沒有,我有幾個問題要請教你。」
車夫鬆了口氣,憨憨地一笑,「官爺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