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
秦禛道:「按道理來說,青睡蓮殺完人就算完成任務了,但他卻多此一舉縱了火,這說明他有縱火癖。」
「有縱火癖的人,縱火這個行為和燃燒的火焰可以讓他們獲得滿足感,所以,他們一定會返回來,選擇一個隱蔽之處,靜靜地觀賞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傑作。」
「兇手殺了那麼多人,一定會有血跡濺在身上,為不引起懷疑,他必須脫掉大衣裳,所以,我就去樓上觀察,看看誰穿的比較單薄。」
「兇手兇殘,大多不會放棄武器,正好,青睡蓮的胳膊詭異地崩得筆直。基於以上幾點,我斷定他就是兇手。」
堂屋裡鴉雀無聲。
景緗之和司徒演面面相覷。
景緗之道:「雖然本王不知道王妃關於縱火癖的結論從何而來,但如果從此結論往回推,好幾樁案子都可能是青睡蓮所為。」
「關於這一點,王爺可以讓青睡蓮印證一番。」秦禛順勢結束了這個話題,問道,「千瓣蓮是男是女?六扇門有此人的消息嗎?」
景緗之猶豫片刻,說道:「本王沒有見過此人,但民間一直有傳言,他是前太子的小兒子,景緗宇。」
第95章 顛覆
景緗之的皇祖父睿宗皇帝在位五十四年,膝下子女無數。
大慶太子立嫡不立長。
其嫡長子幼年病逝,前太子景凌昱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將近四十六年。
十二年前,景緗之的父親、睿宗皇帝的庶長子、明宗皇帝(先皇)在睿宗駕崩時發動政變,登基為帝。
前太子攜小兒子出逃,其妻妾子女被關宗人府。
明宗皇帝入主未央宮後,吸取前朝教訓,一直不立太子,但景緗之的庶出六哥景緗玄(厲王)聰慧儒雅,善於逢迎,備受先皇寵愛,在眾皇子中地位超然,待遇直逼太子。
建寧帝和景緗之一個行五,一個行十三,因為都是嫡出,且智商也不差,備受景緗玄打壓。
兄弟二人臥薪嘗膽,苦心經營多年,最後發動了神武門兵變。
大慶綿延數百年,到先帝手裡時已然苟延殘喘,國力衰弱,內憂外患。
如今北遼不斷騷擾北部邊境,青蓮會與之配合,分裂人心,擾亂社會,給建寧帝兄弟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大慶看似平靜,其實早已風雨飄搖。
青蓮會,類似於另一個世界歷史上出現的某種民間團體,帶著一些資本主義萌芽狀態。
秦禛原以為這意味著封建社會的搖搖欲墜,也可能意味著人類歷史即將出現重大轉折。
但是,如果青蓮會只是景緗宇奪回皇位的工具,那她的同情和憐憫就會大打折扣。
建寧帝是個不錯的皇帝,勤政、聰慧、有大局觀,秦禛不敢說了解十分,但五成總是有的。
而且,她作為景緗之的掛名妻子,天然站了隊,作為順天府的一名捕快,緝拿盜匪就是她的職責。
她說道:「青蓮會隱藏在民間,很難連根拔起。對此,王爺和皇上有對策嗎?」
景緗之動了動手指,「眼下除了以殺止殺之外,辦法不多。」
司徒演問:「娘娘有辦法嗎?」
秦禛搖了搖頭。
青蓮會影響的是底層百姓,讓老百姓買朝廷的帳,簡單也不簡單。
說簡單,是因為只要讓老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他們就會順從;說不簡單,是因為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真的很難。
除此之外,也並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懲治貪官酷吏,減免稅收,對皇權加以限制,效仿君主立憲,並加大宣傳,以此暫時穩住大部分渴望安穩生活的老百姓。
儘管治標不治本,但總能緩和一下矛盾,爭取更多的時間鞏固皇權。
這些話不好當著司徒演的面說,一旦他反感女子參政議政,這件事就相當微妙了。另外,她不是政治家,對大慶沒有更全面的了解,說出來也可能貽笑大方。
司徒演笑了笑,「確實很難。」
「當!」風雨閣的鐘聲敲了一下,大概六點半了。
秦禛起了身,「妾身就不打擾王爺處置公務了,告辭。」
景緗之道:「本王先送你回去。」
秦禛有些抗拒,「我有周管家和三名暗衛,王爺不必擔心。」
景緗之站了起來,「走吧。」
三人一起從內院出來,司徒演上風雨閣三樓,秦禛和景緗之上了一輛馬車。
景緗之坐在裡面,秦禛在他右手邊,一盞掛在門口角落裡的氣死風燈隨著馬車的顛簸起伏忽明忽暗。
景緗之道:「王妃還是有想法的吧。」
當司徒演問她時,她的眼裡沒有茫然,只有思考,所以,他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這……」秦禛猶豫著。
車裡只有他們兩個,她即便不知好歹地說了,也不至於貽笑大方,更不至於滿門抄斬。
她說道:「只有一些淺顯的想法,而且,皇上和王爺可能早就想到了,說出來王爺不要笑我。」
景緗之道:「王妃請講。」
秦禛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如水,我以為穩定民心最重要。要想穩定民心,宣傳最重要,就像青蓮會的順口溜,他們能用我們也能用……」
她把之前的想法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景緗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