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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極為篤定,非常有說服力。
李思源是讀書人,對大慶律法略知一二,聞言不再狡辯,收起銀票,一言不發地上了堤壩,鑽進順天府的車裡。
在回順天府的路上,秦禛瞧見了被拴在一個兩進院門口的騾車。
大趙下去趕車時發現,院門是上著鎖的。
這種掩人耳目的手段可謂極巧妙了。
一般來說,路人只會以為這家人回來了,或者來客人了,很少能想到有人故意把車放在這裡,只為回去殺個人。
一干人連夜審問,很快就拿到了口供。
事情與秦禛之前的判斷幾乎完全吻合,常開一案徹底告破。
因著堂審,唐氏的事無可避免地被爆了出來,侯木匠休了她。
她離開河南街,不知去向。
把常開一案的後續處理完畢,做一個總結,再對剩下幾樁案子做一番初步分析,臘月就過完了一大半。
小年到了。
大慶的小年不休息,但衙門大多會偷偷放鬆一些。
中午,周智請秦禛等人吃一頓相對豪華的午飯,下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秦禛沒回家,去了西城最大的市場。
將近年關,市場比往常熱鬧得多,菜的品種也大幅度增多,又新鮮又好。
秦禛沒帶琉璃,讓老何牽著馬車陪她逛,一路走一路買,大閘蟹、瑤柱干、蝦干、雞腿、豬蹄、羊肉、豬五花、豬裡脊……但凡看得上眼的就往車裡搬。
從市場出來,車廂里幾乎堆滿了。
秦禛把東西分門別類整理好,去了飛鳥閣。
虞玉竹和小翠都在,還有其他四個姑娘。
大家三下五除二地把年貨搬了下去。
秦禛先去服裝店看了看,成衣庫存不夠多,只是勉強夠賣的狀態。
但姑娘們新做的玩偶上架了,銷售火爆,不少大家閨秀慕名前來,每個都是三個五個的買,根本不計較價錢。
回籠的資金足夠養活店面,以及諸位姑娘們。
飛鳥閣的人氣連帶著也有了好轉,去古董行的大多會來此轉上一轉。
陸皇后的畫和秦禛的字畫各走兩幅,進帳一百五十兩,比錦繡窩賺的還多。
這在一定程度上給了秦禛信心——儘管這是古代,但畫廊是絕對可以做好的。
她在飛鳥閣里又畫了幾張卡通圖案,過了四點才往家走。
到家時,她把剩下的部分年貨交給周管家,讓他給負責她安全的暗衛發下去。
她則親自下了廚房,和王媽媽一起做了小年飯--秦禛做黃豆燉豬手和菠菜拌花生米很拿手,味道極好。
晚飯後,秦禛讓琉璃把洗淨的豬小腸和拌好的肉餡拿過來,大家一起做香腸。
正一點點順著漏斗往下塞肉餡兒時,門開了。
景緗之帶著一身風塵出現在門口,他笑著看向秦禛手裡拿著的豬小腸,問道:「王妃在做什麼好吃的?」
秦禛捋了捋手上黏糊糊的腸子,笑著說道:「王爺回來啦,我在灌豬小腸兒。」
景緗之臉色巨變,「嘔」的一聲奔了出去。
第92章 口諭
「噗……」
秦禛不厚道地噴笑出來。
她真沒想到,一個以兇殘聞名的王爺,竟對她灌豬肉腸這種小事如此敏感。
「娘娘……」何媽媽叫了秦禛一聲。
「嗯!」秦禛裝模作樣地清了下嗓子,放下漏斗,快步朝外面走了過去。
何媽媽倒一杯熱茶跟了上來。
景緗之先進宮後回家,一口水都沒顧上喝,就來三昧院了——他倒也不是如何想念秦禛,只是皇上就秦禛舉報夜焰一事,有口諭和賞賜下來了。
秦禛福了福,「不知王爺回來,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景緗之倒也不曾真吐,空虛的胃部翻湧幾下便也罷了。
他從何媽媽手裡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痛心疾首地說道:「王妃,君子遠庖廚。」
「呵呵呵……」秦禛又抑制不住地笑了幾聲,「在這一點上,君子等同於偽君子,王爺以為如何?」
燈籠光照亮了她的臉,映在又大又深的瞳仁里,明亮有神。
因為笑得很大,唇形上揚,露出了八顆整齊的小白牙。
景緗之很少見到笑得如此放肆的女子,但他不得不承認:秦禛笑得很美,很耐看,很有感染力。
於是,他的唇角也勾了起來,「這話有幾分道理。」
他殺了那麼多人,竟然跟一個小姑娘講廚房裡的仁義道德,的確太虛偽了些。
秦禛見好就收,道:「王爺還未用飯吧,不如先回去洗漱,我讓廚下張羅一番。」
景緗之轉身進門,「我有皇上口諭,傳了再說。」
「哦……」秦禛看一眼托著一隻大木盒子的承影,暗道,我要是男的,怎麼著也該從五品了吧,皇上忒小器,總是小來小去的獎勵,敢不敢來個萬兩黃金的大交易?
她心裡碎碎念,淨了手,找一隻錦墊跪下了。
景緗之道:「宣皇上口諭:昭王妃,於社稷有功,擢升為六扇門暗夜校尉,正六品。可憑御貓令牌無召入宮,並賜一把連珠銃傍身,欽此。」
啥?!
暗夜校尉?!
秦禛不敢置信,「這……是散官?」
景緗之莞爾,「並不是。但也差不多,畢竟暗夜校尉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