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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姑娘很少出來走動,都在家裡忙什麼?」一個略微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禛朝聲音來處看過去,說話的是晴雅縣主,睿王府嫡長女,大約十五六歲,丹鳳眼,著紅衣,看起來個性十足。
她說道:「無非是讀書彈琴畫畫那些,跟大家平時一樣。」
「這怎麼可能?」晴柔縣主十一二歲,臉上稚氣未脫,「你若跟我們一樣,又怎會那麼快地破了順天府都破不了的案子?」
「這話有道理。」
「是啊是啊,我兄長打聽過了,順天府一年到頭也破不了幾樁命案。」
「咱們閨閣女子,遇到這樣的事嚇都嚇死了,又怎能衝上去破案呢?」
水榭里有了竊竊私語聲。
秦禛收斂了唇角上僅存的笑意,「那麼,晴柔縣主覺得我日常做些什麼才能破了那個案子呢?」
「這……」晴柔答不出來,小臉殷紅,扭頭看向晴雅縣主。
晴雅捏捏晴柔的小手,「好了妹妹,秦二姑娘沒必要騙你,這大概就是天賦異稟吧。」
秦禛道:「不好說,還可能是當時一心要救兄長,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晴柔抖了個機靈,「所以,要想抓到死耗子,首先得是只瞎貓?」
「晴柔!」晴雅輕喝一聲,「還不給秦二姑娘道歉?」
說著,她自己率先站起來,鄭重地朝秦禛福了福,「秦二姑娘,咱們姐妹只是對秦二姑娘好奇,晴柔不會說話,得罪了。」
她目光平直,不回不避,姿勢嫻雅端正。
這個道歉是認真的。
「不敢當。」秦禛起身還禮,「玩笑而已,縣主不必掛心。諸位坐著,我去那邊走走。」她是准昭王妃,有不陪聊的底氣。
鄭三姑娘說道:「我陪秦二姑娘走一走。」
鄭四拉了她的衣角一下,她不為所動,堅定地跟著秦禛出了水榭。
晴柔不滿地說道:「這就生氣了呀,小氣鬼。」
晴雅戳了她的額頭一下,「我說你是瞎貓,你會很高興嗎?」
「那倒也是。」晴柔噘嘴,「長姐,接下來怎麼辦?」
晴雅道:「不打緊,還有大哥呢。」
其他外客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姐妹兩個在說什麼,便只當沒聽見,各自聊各自的。
怡然縣主笑道:「長姐,二妹過去看看,秦二姑娘在園子裡疏散疏散,可能就不生氣了。」
晴雅頷首,「有勞二妹。」
秦禛和鄭三一起出了水榭。
鄭三道:「秦二姑娘似乎清減了些?」
秦禛走得不快,雙手依舊插在裙子口袋裡,「自打接了聖旨,就一直在忙。」
鄭三笑道:「嫁妝一事的確很繁瑣,難怪了。」
「是啊。」秦禛附和一句,拖著步子朝假山的方向走了過去。
山下有個小亭子,亭子裡擺著木桌木椅,二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進了亭子。
剛坐下,怡然縣主就來了,「三表姐,秦二姑娘,不介意吧。」
鄭三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又很快消逝了,笑道:「縣主客氣了,這是你家,我們介意什麼呢?」
秦禛一言不發,直接起身福了福。
怡然還了一禮,「秦二姑娘客氣了,我是來道歉的,剛剛我和小妹都失禮了。」
秦禛道:「縣主不必客氣,小事而已,我不會介意的。」
「秦二姑娘大度。」怡然在鄭三身邊坐下,與秦禛對面,又道,「前兩天,西頭的林子裡死了個婢女,唉……搞得大家心神不寧,我也不例外。」
婢女是私產,即便死了,也是睿王府的私事。
鄭三有些驚訝,端起的茶杯過了好一會兒才送到嘴邊。
秦禛沉默著。
「唉……」怡然嘆了一聲,「家裡人多,事情也多,是吧,三表姐?」
鄭三點點頭,「家家都這樣,縣主倒也不必掛懷。」
「嗯。」怡然捏起一塊小點心,「三表姐嘗嘗,這是新來的廚子做的,甜而不膩,很好吃。秦二姑娘若是不嫌棄,也用一塊吧,午膳還早,先墊一墊。」睿王是建寧帝的皇叔,她和鄭三一個輩分。
藕粉桂花糖糕,梅花型,疏密有致地擺在天青色的淺碟里,賞心悅目。
「謝謝縣主。」秦禛接過來,放到嘴裡咬了一口——淡淡的甜,淡淡的桂花香,層次分明,口感爽滑,的確好吃。
「在那兒呢。」一個男子在假山南側轉彎處嚷了一句。
坐在亭子裡的幾個姑娘相繼回過頭,只見睿王世孫、安順郡王、秦禕等人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三人站起身,各自見禮。
安順郡王道:「秦二姑娘,總算又見面了。」
他叫景緗炎,是昭王最小的庶弟,與昭王關係一般,但與睿王一家關係不錯。
秦禛道:「王爺客氣。」
「哈哈,絕非客氣。」景緗炎在椅子上坐下,「秦二姑娘三下五除二地替秦二少免了一場牢獄之災,印象著實深刻。」
睿王世孫景兆先順著他的話鋒說道:「十七叔所言極是,這也是我讓大妹把秦二姑娘請過來的原因之一。」他朝秦禛拱了拱手,「秦二姑娘,我們府里也出了件命案,與秦二少受傷一案極為相似,還請秦二姑娘不吝賜教。」
原來是他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