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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演道:「合該如此,不才這就安排下去。」
第75章 大庫
戶部挨著前海——前海是個湖,湖水充盈。
秦禛隨著司徒演、李准進了戶部大門。
看門的中年人見他們來勢洶洶,畏畏縮縮地上了前,試探著問道:「軍爺打哪來啊?」
李准道:「六扇門的,慕成文慕大人還在衙門嗎?」
看門的腰又彎了一些,「不知道……好像沒見著出去?」
李准道:「前頭帶路,走快點兒。」
看門的一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是是是,軍爺這邊請。」
江北清吏司的籤押房。
屋子裡面亂鬨鬨的,一干小吏湊在一處聊著什麼。
「誒,什麼人?」坐在外圍的老吏瞧見秦禛等人,立刻喊了一嗓子。
屋子裡陡然靜了下來。
「六扇門。」李准問道,「慕大人呢?」
老吏道:「出去有一會兒了,不知道人在哪兒。」
司徒演道:「方大人呢?」方大人是員外郎,清吏司郎中的副手。
老吏又開了口:「剛被尚書大人的人叫走了!」
司徒演略一頷首,「馬上派人把他們找回來。另外,他們的書案在哪兒?」
老吏派兩個小吏去找人,他親自引著司徒演往裡面的一張空書案去了。
秦禛道:「出來個人,帶我去湖邊一趟,就你吧。」
她抬手指向一個年紀不大、濃眉大眼的年輕人。
「啊?」年輕人有點懵,看看周圍,發現沒人敢替他解圍,只好勉強答應下來,「好,好吧。」
李准道:「我跟劉捕頭一起。」
秦禛並不在乎李準是不是跟著,她催促年輕人出了門,一行人飛快地朝西邊跑了過去。
半盞茶的功夫後,秦禛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寬廣的水域,前海到了。
年輕人在沿湖修建的石板路上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茫然問道:「二位要找什麼?」
秦禛道:「慕大人一般會去哪裡?」
年輕人指向北邊:「那邊吧,南邊是庫房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秦禛往南看了看,那是一片建築群,為了防火,庫房與庫房之間相距甚遠,位置錯落。
庫外有一隊庫丁在交替巡邏,防範甚是嚴密。
如果慕成文想自殺,肯定不能去那邊。
「黃冊大庫。」秦禛自語一句。
她想起了某本書中描寫的關於建在玄武湖上的某座大庫,腦海里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腳下便往南轉了過去,但馬上又轉了回來——人還沒找到呢,人證要緊。
再看西北邊……
西斜的太陽打在水面上,到處都是白花花的,極為刺眼。
李准手搭涼棚看了片刻,指著一處說道:「你們看那兒,是不是有個人。」
「應該是慕大人!」秦禛拔腿就跑。
一干人跑了差不多三四百丈,停下來時,水面的人已經不見了,湖面上微波蕩漾,碎金一片。
李准焦急地說道:「人哪兒去了?」
秦禛沿著河岸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串清晰的男子腳印。
她說道:「就從這裡往前找。」她脫掉披風就要扔到地上。
「不用你去。」李准攔住她,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他的兩個手下踢掉鞋子,一邊下水,一邊脫掉棉大氅,甩到岸上……
盞茶的功夫後,二人拖著一個臉色發青的中年人上了岸。
李准蹲下去,試了試鼻息,遺憾地搖了搖頭,「不行了。」
「未必,他剛沉下去不久。」秦禛把披風系好,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絲帕遞給李准,「你把絲帕放在他的嘴上……」
李准打斷了她的話,「絲帕有什麼用。馬上去找戶部的人,讓他們買一卷草蓆,再卸塊門板來。」他後面一句話是對正在穿鞋的手下說的。
人命關天,秦禛來不及解釋,把絲帕塞在年輕人手裡,在慕成文身邊跪了下去。
李准道:「你是……跪他作甚?」他及時把「娘娘」二字吞了回去。
秦禛檢查了一下心跳,把慕成文的頭側到一邊,用手清理了氣道,然後雙手相疊,一邊按壓一邊對年輕人說道:「捏住他的鼻子,用手帕捂住他的嘴,我讓你往他嘴裡吹氣你就吹,快一點兒!」
「好。」年輕人見李准對秦禛十分恭敬,不敢違拗,也在慕成文的頭頂處跪了下來。
李准莫名其妙,但秦禛畢竟是王妃,他只有建議和服從的份。
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王妃娘娘對另一個男人,不不,男屍——男屍也是男的,又按又摸,王爺能受得了?
他癟著嘴,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心道,娘娘誒,你太過分了,難怪王爺不喜歡你呢,這誰受得了啊。
「哇……」慕成文忽然噴出一口水來。
他活過來了。
「你娘誒!」李准往後跳了一步。
「好了。」秦禛站起來,揉揉跪得生疼的膝蓋,把披風解下來,蓋在慕成文的身上,大聲在他耳邊說道,「活著還有機會,死了就什麼都完了,請務必珍惜我給你的第二次人生。」
「此人極為重要,李校尉看住他,最好請個大夫,令牌給我,我要去江南江北的庫房走一趟。」
李准目瞪口呆,直到秦禛說完才徹底回過神,把令牌摘了下來,「劉捕頭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