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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岩道:「光不信沒用,得證明他是被他殺才行。」
周智等人沉默了。
秦禛打量了一番周遭。
中間是過道,兩邊是木柵欄圈起來的小隔間,一個隔間一個犯人。
隔間大約五六平米,一張單人板床,床上鋪著一套髒兮兮的被子,被子是被起床的人踢開的自然狀態。
牆角有隻帶蓋子的恭桶。
地是土地,地上的腳印亂七八糟,但似乎沒有掙扎的痕跡。
心臟病發作,死者從床上爬到地上,一定難受得要死,不會不掙扎吧。
秦禛帶著一絲疑問在死者的另一側蹲了下來……
第41章 波折
周智問:「小貓有什麼想法嗎?」
秦禛把死者掩好的衣衫依次打開,露出已經沒有了血色的胸膛……
李初六有些不安,「劉捕快,小人可是有什麼遺漏嗎?」
秦禛道:「死者四點多死亡,他身上還可能有驗不出來的傷痕吧?」
「這……」李初六不解地看著秦禛,「獄卒說過,當時大牢的門是鎖著的,無人進出,犯人們都在睡覺,沒人打過死者呀。」
「口說無憑。」秦禛抬起屁股,半蹲著,雙手壓在死者的左胸口上稍稍下壓,「果然如此。」
趙岩彎腰湊了過來,「怎麼樣?」
秦禛站了起來,「他應該是被人打斷肋骨,刺破了心臟。」她站起身,看向一臉惶恐的獄卒,「說吧,是不是你?」
獄卒臉色煞白,一開口便上牙敲打下牙,「我我我我不是,我我沒有,別別別冤枉好人!」
秦禛點點頭,此人的驚恐不是裝出來的,人應該不是他殺的,遂問道:「四點之前,大牢的門可曾開過?」
獄卒道:「開開開過,小小小人上了趟茅房,但當時老馬也在,斷不會有賊人進來的啊。」
趙岩插了一嘴,「老馬人呢?」
「這兒,這兒呢?」老馬在走廊里應了一句,「趙什長,我可沒放賊人進來啊,你可不能冤枉我。」
趙岩冷哼一聲,「你是沒放賊人進來,但你也沒一心一意地守著大門!」
老馬跪下了,「冤枉啊,冤枉,不是我,你血口噴人!」
「這就血口噴人了?」趙岩往外走了兩步,「如果不是你們殺的,又不曾放人進來,三狗是被鬼打死的嗎?」
老馬是個老油條,立刻說道:「那可說不準,死在這牢里的人多了去了,有鬼有什麼稀奇?」
「你……」趙岩氣了倒仰,「你不用嘴硬,待稟明大人,上了板子,你不招也得招。」
「對對對,給咱老馬多上幾個板子。我作證,人就是他打死的。」
「我也作證,就是他。」
「打他打他打死他,哈哈哈哈……」
一干人犯起了哄,可見老馬平時很不得人心。
老馬面如土色,「不是我,真不是我,老李出去的時候,我打盹兒來的,沒看見是不是有人進來。」
「混帳東西,本官幾次三番強調過這事兒,就是不往心裡去,來人啊,每人十個板子,打發了吧。」典獄長趙立來了。
秦禛同其他人一起行了禮,「見過趙大人。」
趙立面無表情,「人已經死了,屍體和這兩個你們可以帶走了。」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秦禛對周智說道:「此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打死,把被褥和屍體一併帶走,再把床仔細查一遍,務必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周智點點頭,「大趙收拾被褥,粱顯你查一下床板。」
二人照做了。
秦禛走到牆角,打開恭桶的蓋子,往裡面看了看——恭桶里結了厚厚的一層尿鹼,中間還擺著一大坨,沒有藏東西的可能。
床極簡陋,也沒有任何東西。
一干人抬著屍體和兩個獄卒一起離開了大獄。
李初六一邊走一邊念叨,「小人真沒想到管得這般鬆散,竟然有賊匪可以混進去,否則絕不會草草驗屍,草草結論的。」
趙岩好言勸道:「老李不必多心,誰還沒有個疏忽呢?放心吧,大傢伙兒不會告狀的,是吧小周。」
周智道:「趙什長說的是,老李不必如此。」
李初六看了秦禛一眼。
秦禛道:「屍體送到義莊後,還請老李仔細驗驗,看看有無其他可疑的外傷。」
——死者的軟組織挫傷並不能很快顯現出來,要麼用一定的手段,要麼放置一段時間,之後才能看見。
李初六如釋重負,「好,小人一定好好驗。」
幾人回到順天府,先去茅房洗了手,剛要回廂房研究一下案情,就被羅毅的小廝叫住了。
羅毅請周智往他的小籤押房走一趟。
周智用眼神向秦禛打了個招呼,跟著小廝一起去了。
一進門,羅毅就招呼道:「小周啊,聽說確實是死於外傷,掌握什麼線索了嗎?」
趙岩和張文才都在,二人一起看著他。
周智道:「什麼都沒找到。」
張文才翹起二郎腿,「會不會是……你們昨天抓他時,不小心傷到了他,他當時看起來沒事,但其實傷了內臟呢?」
羅毅連連頷首,「並非沒有可能啊。」
周智問趙岩,「趙什長以為如何?」
趙岩耷拉著眼皮,「這個……人是你們抓的,我如何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