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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也道:「如果胡老爺子一再打斷我,我也不介意把你轟出去。」
「你……」胡老爺子氣了個倒仰,「這是我胡家的地盤。」
秦禛道:「我不介意走一趟衙門。」
胡寶康有點坐不住了,趕緊插了一句,「父親息怒,咱們胡家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問。」
「老夫那是怕嗎?他這般欺負人,還不許老夫生氣?」胡老爺子一拍扶手,「胡王氏,你說,你說!」
秦禛不理會他,「胡王氏,你不妨說說看?」
胡王氏的眼裡也有了些許怒意,但她顯然沒有胡老爺子的膽子,憋憋屈屈地說道:「家裡人對奴家都很好,婆婆對奴家更好,官爺可不能冤枉我們啊。」
這是一個標準答案。
不過,秦禛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沒什麼可失望的。
她繼續問道:「發現胡寶山在東廂去世之後,胡家人大概什麼時候到的你家。」
胡王氏的左手扯住右手的袖子,素色的府綢被她拉得有些變形。
她帶著一絲顫音說道:「那天是婆婆先來的,找到亡夫後,婆婆親自回家報信兒,公爹和幾個伯伯就一起來了。」
秦禛頷首。
那天是大年初三,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出門。胡家雖不曾分產業,但幾個兒子是分開居住的,老二和老三的住所都在胡家附近。
出了那麼大的事,爺幾個肯定要一起去。
她又問道:「你還記得當時他們都說了什麼嗎?」
胡王氏搖搖頭,「奴家當時又怕又傷心,只顧著哭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哈!」胡老爺子輕蔑地笑了一聲,「劉捕快年紀不大,經驗也不足啊。」
他在嘲笑秦禛問的問題太幼稚。
秦禛不以為意,問胡寶康,「令堂回去叫你們時,你們都在做什麼,當天都誰出去過?胡寶山失蹤的那個晚上,又有誰不在家?」
胡寶康回憶了一下,「頭天晚上我們打過馬吊,所以肯定都在家。初三那天,在下和父親在家,保安和保利就不知道了。」
秦禛點頭,以上口供和胡保安的基本上吻合。
如果他們都在家,且參考胡寶康的表現,一家人串聯作案的可能性就不太大。
不串聯,就解決不了密室的問題。
那麼,嫌疑最大的還是胡王氏,她的時間最充裕,打掃現場,拆掉造成密室的機關,差不多十個時辰,足夠了。
不過,這麼一個柔柔弱弱、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子,當真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可以做到沒有絲毫破綻嗎?
她都未必能做得到,如果強加於胡王氏,多少有點不科學吧。
胡老爺子道:「劉捕快還有要問的嗎?」
秦禛起了身,「胡王氏,我想再去東廂走一趟,二位也一起吧。」
第149章 是他
胡老爺子和胡寶康都很鎮定,只有胡王氏的眼裡還有恐懼。
胡寶山家暴,她不能和離。
胡寶山的死讓人害怕,她卻不能搬離這裡。
秦禛很同情她。
一干人朝門口走了過去,快要出門時,秦禛聽見一個女聲說道:「正經事做不來,天天扯用不著的。親家母,那柜子已經擦好幾遍了,幫我帶帶孩子不好嗎,瞎忙活什麼?」
儘管前一句在譏諷她,但後一句表明,胡家老太太對胡王氏的母親只有滿滿的嫌棄!
秦禛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胡王氏。
胡王氏的臉更白了。
秦禛怕她尷尬,加快了步伐。
胡家老太太看不上親家,對這個只有姿色沒有財富的兒媳婦又能有多好呢?
所以,這間接證明了胡王氏剛剛說的是假話。
在胡家,胡老爺子對她更好。
另外,胡王氏跟著胡寶山固然遭罪,但對她來說,胡寶山活著遠比死了強。
除非胡王氏遭受的虐打遠超左鄰右舍的想像。
如果胡王氏遭受的虐打遠超想像,胡老爺子會因此殺了他嗎?
走到東廂房門前時,秦禛的腦海里已經轉了無數念頭。
胡老爺子在門口站了片刻,長嘆一聲,率先進去了。
胡寶康也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對秦禛做了個請的手勢,「劉官爺請。」
秦禛邁過高門檻,走到胡老爺子身邊。
胡老爺子道:「劉捕快要看哪裡?」
秦禛進了北邊的房間。
這裡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動。
秦禛走到窗邊,佯裝觀察窗戶插銷。
胡家父子也一起走了過來。
胡寶康道:「當時捕快查過這些,一點發現都沒有。」
胡老爺子「哼」了一聲表示贊同。
秦禛看著他,「兇手在門窗密閉的情況下殺了人,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東廂一定有某些蹊蹺之處,我們沒有發現。」
胡老爺子冷笑,「你們去年也這麼說,找了整整半個月,就差掘地三尺了,不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秦禛這話有釣魚的意思,如果二人之中有兇手,微表情一定會有所變化——這變化不會是驚嚇,而是輕蔑。
然而,她也什麼都沒找到。
這爺倆的表現無懈可擊。
會不會因為光線不夠亮,或微表情一閃而過,她沒捕捉到呢?
離開胡家時,秦禛在腦海里把見到胡寶康伊始,一直到告辭離開的經過仔細回憶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