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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語道:「他這是有青蓮會的消息了?還是單純想騙我離京,只為騰出手去做別的?」
不但二者都有可能,而且還有其他可能性。
李之儀陷入了因無法預判而導致的糾結中。
太陽升起來了,橘色的光徹底驅散了霧氣,河面上變得清晰起來,水光蕩漾。
李之儀收到新消息後,飛快地做出了決定:「返航,回京。」
中年人道:「他們走不遠,不再找找嗎?」
李之儀微微一笑,「這是在大慶,只要他存心躲,我們就很難找到他,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在京城以不變應萬變。」
同時間,一輛普通馬車駛入函州城,停在一家早點攤旁。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從車上下來,對正在忙碌的中年夫妻說道:「三碗米線,多加澆頭,再要六個水煮蛋。」
「好嘞。」女人應一聲,將三把米粉扔進三隻笊籬,沉到沸騰的雞湯里。
小廝問道:「請問,你們有那種有點臭的米線嗎?」
「臭的?」女人白了小廝一眼,「雞湯都是當天熬的,米線也是新做的,怎麼可能臭呢?」
小廝趕緊賠了個笑臉,「不是說大嬸的米線臭,是問大嬸有沒有臭著吃的米線。」
女人道:「這個真沒有。」
小廝把一碗米線給車夫,他帶另兩碗上了車,對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的主子說道:「少爺都聽見了吧。」
景緗之不置可否,睜開眼,坐起來,「吃飯吧。」
「哦。」承影先把景緗之的碗放小几上,然後捧起自己的一碗,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吃過早飯,馬車從西城門離開,剛走不到一里地,暗衛古成追了上來,把幾隻小竹筒呈給了景緗之。
景緗之拆開其中一隻,飛快掃一遍,再看第二隻時,他愣住了。
片刻後,他笑著搖搖頭,「她居然真的破案了,而且,的的確確係一人所為。」
承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景緗之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苟家的案子三法司也參與過吧。」
承影道:「好像是的。」
景緗之贊道:「她雖是女子,卻做到了京城各衙門都做不到的事啊。」
承影小聲附和道:「娘娘確實了不起。」
景緗之一擺手,「加快速度,爭取年前回來。」
承影撇了撇嘴,心道,我的王爺誒,還說不喜歡人家呢,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苟家滅門案在京城影響極大,極惡劣,所以潘大人把此案提到前面,立刻進行了公審。
他不但請了三法司的人,還允許一部分老百姓進行了旁聽。
秦禛、周智等人作為此案第一經手人,也參與了審判。
在堂上,管升沒有絲毫悔意,平靜地認了罪,坦誠一切罪行。
他的行兇過程與秦禛推斷的一模一樣,無論是手段升級,還是對金銀的處理,都被她預料到了。
每次行兇後,他就會進城找個賭場玩一玩,輸光了從各家偷出來的銀錢就收手。
這也是他的家人毫無察覺的最大原因。
審判進入尾聲的時候,潘大人問他:「這幾家人都是不錯的人家,你為何要殺他們。」
管升是這樣回答的:「他們越老實,我的把握就越大。再說了,既然和睦,那就整整齊齊地走,不是很好嗎?我這是成全他們,他們應該謝謝我。」
別人不懂管升,只覺得他喪心病狂,秦禛卻是明白的,管升這是赤/果果的嫉妒——他嫉妒那些過得好的人家,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要毀滅。
悲慘的同年造成了管升的反社會人格,也造成了幾個幸福家庭的毀滅。
這豈是一個「慘」字能夠了得?
管升一案塵埃落定後,周智這一伍就放假了。
休假的第一天上午,秦禛往畫廊走了一趟。
畫廊的裝修設計是她親自做的,施工由周義全權負責。
這是裝好後,她頭一回驗收。
畫廊三開間,一明兩暗。
中間和北邊的兩間打通了,做畫廊,南邊的單獨一間做服裝店。
二者的裝修風格大致是一樣的。
畫廊的三面牆用黃櫸木木板裝飾,只漆清油,上面點綴著她畫的幾幅字畫。
四個轉角處有四個直角書櫃,上面擺著線裝書和一些裝飾的瓷瓶。
柱子像現代一樣,用紅櫸木包成了兩尺半見方的大柱子,可以掛對聯,也可以掛小幅的小品畫。
空地上擺了兩套紅櫸木沙發椅,椅子上有姑娘們做的靠墊——靠墊都是棕紅色,花紋不一樣,簡約大氣。
服裝店做了掛衣服的大柜子,用料和畫廊一樣,中間也有休息椅。
周義很靠譜,裝修用料講究,做工精細。
秦禛極為滿意。
她讓琉璃買些滷肉,往姑娘們的住處去了。
一進院子,她就被姑娘們包圍了。
「劉捕快你可算來了。」
「劉捕快好像瘦了。」
「劉捕快,鋪子什麼時候開?」
「對啊,衣服都做了好多套了。」
姑娘們精神頭不錯,嘰嘰喳喳問了一大堆問題。
秦禛耐心地聽大家說完了,笑道:「外面冷,大家先進屋,然後再解答大家的問題。」
姑娘們便簇擁著她一起進了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