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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沒有坐下,穿過涼亭走到臨水的欄杆處,憑欄遠眺。
這裡水面寬闊,荷葉旺盛,錦鯉肥碩,西有假山,山坡上榴花似火,東有一大片修竹,綠意盎然。
「姑娘,那人是不是二少爺?」琉璃指著竹林說道。
秦禛看過去,果然瞧見秦禕帶著小廝站在水邊,面對著的另一座六角亭,亭子裡一大堆人,不知他在看誰。
秦霈和兩個妹妹都不在。
秦禛回頭看了看,見肖似大長公主的姑娘仍在和昭王說話,其他幾人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看,偶爾還有人附和著說兩句。
他們很快就進了亭子。
琉璃拉了拉秦禛的衣角,示意她趕快離開這裡。
秦禛沒有動,已經遇上了,不說兩句話肯定不成了。
「你是誰?」肖似大長公主的姑娘以主人的姿態開了口。
秦禛道:「柱國將軍府秦二見過鄭三姑娘。」大長公主夫家姓鄭,鄭三鄭四都不曾婚配,很可能出現在這裡。
鄭三姑娘驚訝道:「你認識我?」
秦禛道:「不認識,猜的。」說到這裡,她朝昭王等人福了福,「就不打擾諸位了,告辭。」
鄭三姑娘道:「秦家姐姐不急著走,我這裡準備了琴和書畫,不妨陪著我們姐妹一起坐坐?」
另一個姑娘也道:「是啊,這裡只有我們姐妹,人多熱鬧。對了,你還不認識我,我是鄭四。」
鄭三和鄭四是叔伯姊妹,容貌不大像,鄭四桃心臉、杏眼,身材凹凸有致,比鄭三漂亮多了。
她這番話雖是對秦禛說的,但目光始終在昭王身上。
秦禛明白,什麼一起坐坐,不過是想拿她做伐,在某人面前表現表現罷了。
她穿來十幾年,因為沒有考學的負擔,除默寫前世學過的一些基礎知識外,精力大多在武藝和琴棋書畫上,彈琴、書畫皆可,就是不會表現。
秦禛拒絕道:「我擅長刺繡,彈琴和書畫都不在行,就不獻醜了吧。」
「不許走。」一個少年朝昭王擠了擠眼睛,「隨便玩玩而已,緊張什麼。」
秦禛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竹林裡面,可惜的是,秦禕已經不在那兒了,無法為她解圍。
第4章 冤枉
既然不走,就要坐下來。
昭王獨自坐在北面,背對著另一個亭子,兩個護衛門神一般站在其身後。
安順郡王、睿王世孫坐東側,鄭三和鄭四在西面。
秦禛獨自在南面,頗有些涇渭分明的意思。
昭王不說話,翹著二郎腿,側身望著假山上成片的石榴花。
美少年的側臉完美無瑕,和剪影特別匹配。
鄭家姐妹有些痴了,呆呆地望著,儼然忘記了來此的目的。
安順郡王和睿王世孫對視一眼,前者突兀地咳嗽了一聲。
昭王回過頭,與鄭三、鄭四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鄭三陡然驚醒,不免驚慌失措,立刻說道:「秦二姑娘會彈琴吧,彈奏一曲如何?」
秦禛面帶笑意,視線在昭王臉上輕輕一掃,欣然起身,「好啊,秦二獻醜了。」
琉璃拉拉她的衣角,使了個眼色——姑娘不是說好了不擅長嗎?
秦禛沒理會她,在琴凳上落座,纖纖素手一抬一落,七弦瑤琴發出幾個悠然的琴音。
音準絕佳,無需再調。
她對著昭王說道:「秦二不擅琴音,還請諸位海涵。一曲陽春白雪送給諸位。」
昭王左眉一挑,乾脆地別過臉,不再看她。
秦禛毫不在意,輕捻慢挑撥動琴弦,「錚錚」的樂聲流水一般地傾瀉出來……
曲調清新,節奏歡快,指法嫻熟,把冬去春來、萬物復甦的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
一曲終了。
鄭三蹙著眉頭說道:「秦二姑娘實在是謙虛了呀。」
鄭四也道:「秦二姑娘的琴技若是不好,那我只能自認不會彈琴了。」
睿王世孫揶揄道:「不擅長自然是假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才是真的。」
「正是正是。」安順郡王點點頭,「據我所知,能把陽春白雪奏到這個水準的,只有宮中樂師了。」
「樂師啊,哈哈。」昭王短促地笑了兩聲。
秦禛不以為意,「那諸位就把秦二當樂師好了,還想聽什麼曲子?」
她依舊看著昭王的方向,但目光卻透過他的側臉,落到了對面亭子上。
大概是她的瑤琴彈得真的不錯,對面亭子裡的人出來大半,中間有一男一女趴在欄杆上,遙望著這邊,男子穿一席竹青色道袍,女子是嬌嫩的杏色褙子,一個偉岸,一個嬌俏,格外養眼。
睿王世孫注意到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喲,武安侯世子也來了。」
「呵!」鄭三冷笑一聲,對鄭四小聲說了一句,「她怎麼也來了?」
鄭四道:「誰知道呢。」
秦禛不知道這個「她」是誰,但知道鄭三鄭四不喜歡那位姑娘,便不免多看了幾眼。
昭王冷冷地看過來,那目光如有實質,就像他手裡的小刀一般銳利。
秦禛訕訕地起了身,退後兩步,問守在旁邊的婢女,「請問,哪裡可以更衣?」
婢女與鄭三遞了個眼色,見後者點了頭,方道:「秦二姑娘請隨婢子來。」
一主二仆消失在九曲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