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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上既然問了,就不能不表態。
景緗之道:「皇上放心,接下來,臣會把所有精力放在青蓮會上,就算抓不到景緗宇,也要大大削弱青蓮會在民間的影響力。」
建寧帝知道自家弟弟疲於奔命,一直都很辛苦,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活一起活,死一起死,誰都無法獨善其身,他就只能硬起心腸逼一逼了。
他說道:「顯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景緗宇就是火種。」
合安省城庸州。
一進城,秦禛一行就分散了開來。
展小刀、古成給秦家人租了一個獨立小院,其他人以秦家人為中心散落在各個客棧里。
秦簡易的傷口沒再惡化,但他身體虛弱,支持不了太長的旅程。
所以秦禛決定修整三五天,待他體力所有恢復,再找商隊一起走。
兄妹三人分工明確,秦霽照顧秦簡易,秦禕溫習功課,秦禛負責吃穿用度。
這日上午,秦禛把一套高效記憶法傳授給秦禕,帶著琉璃逛街去了。
租住的地方在南城,離鬧市很近,出胡同就是。
秦禛逛一圈,買了好幾套不同尺寸的短褐和中衣等,滿足了大家的換衣需求。
衣服好買,找商隊卻沒那麼容易。
秦禛想了想,進了一家生意興隆的茶樓——茶樓里讀書人多,做買賣的人多,還有她這種,試圖打探消息的江湖人也多。
一樓有說書人,熱鬧非凡。
秦禛嫌吵鬧,上了二樓。
二樓沒有靠窗的位置,她在中間一張茶桌旁坐了下來。
這裡的客人大多有些身家,素質高,說話聲不大,但若想聽都能聽得到。
「……聽說是連珠銃,打的那叫熱鬧,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南城門前就死了十幾個人,守城的士兵嚇得人影不見。」
「知道雙方都是什麼人嗎?」
「聽說是……」
「我就知道是他們,依我看,胳膊擰不過大腿,都是小老百姓何必呢?」
「對方到底是誰?知道是哪個官嗎?」
「這不清楚,一點消息都沒有。」
秦禛和琉璃對視一眼,琉璃的臉上有了一種極為驕傲的笑意。
秦禛無語——這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殺人是很榮耀的事嗎——這幾天晚上她天天噩夢,臉頰都小一圈了。
合安的茶很好喝,清香撲鼻。
秦禛一邊細品,一邊把注意力放到另一桌。
「孫兄,沈兄的船從歐羅巴回來了,賺了個盆滿缽滿,聽說他四月份還走,兄弟我有些動心,也想買艘船跟著湊個熱鬧。」
「這幾年跑船的都發了,看著著實讓人眼熱,但賠的也不少,一賠就上萬兩,史兄弟三思啊。」
「這……」
這位史兄弟的聲音秦禛聽過。
她扭頭往窗口看一眼,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史旭成,去年她幫周智破的那樁珠寶失竊案的失主,三彩街上依依香坊的東家。
秦禛記得,這位史東家是漓洲人,隸屬吳越省,怎麼到這裡來了呢?
難道他也在跑商?
秦禛動了心思,遂多關注了幾分。
二人在合作問題上沒有談攏,姓孫的很快就走了,留下一個興致缺缺的史旭成。
他的長隨勸道:「老爺,出海風險確實大,一出事就是大事……」
史旭成一抬手,「閉嘴,你懂什麼。」
秦禛起了身,在史旭成身邊坐下了,笑道:「史員外幸會,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她做男裝打扮,不但畫粗眉毛,還粘了八字鬍。
史旭成狐疑地看著她,「小兄弟是京城口音,我們認識?」
秦禛道:「史員外不認識在下,但在下認識史員外。在下姓房,做絲綢生意,與史員外的玉福銀樓相距不遠。玉福銀樓出事時,在下在一旁看過熱鬧。」
史旭成恍然大悟,拱手道:「原來是房家子弟,久仰久仰。」
秦禛還禮,「客氣客氣。」
史旭成讓長隨找來店小二,點一壺新茶,和秦禛攀談了起來。
這幾年,史旭成的生意做得不慍不火,身邊的親戚朋友都大發了,只有他原地踏步,為爭些面子,他也積極了起來,買玉石,進洋貨,幾個州府來回遊走,才總算有了些起色。
手裡寬裕些了,他對外貿便有了興趣,為找人共同承擔風險,這才找來了姓孫的。
秦禛道:「史員外,在下對這一行感興趣,想入一手,你覺得如何?」
史旭成有些驚訝,「小兄弟信得過史某?」
秦禛道:「當然,只是出門在外,沒有那許多銀子,史員外需要隨在下進京一趟。」
史旭成的驚訝變成了驚喜,「這可是歪打正著了,在下五天後跟商隊進京,不知小兄弟幾時出發啊。」
秦禛笑了,「不瞞史員外,在下也在找商隊結伴出發,沒法子,最近不太平啊。」
史旭成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小兄弟都聽說了吧。」
秦禛點點頭。
史旭成道:「唉,鬧得越來越厲害了。聽說皇上改制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小兄弟知道嗎?」
這可是宣傳的大好時機。
秦禛把新增的幾個部門,集議制,以及減免賦稅的情況一一介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