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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了!
秦禛鬆了口氣,「因為他根本沒去你大姑家,他進京了。」
「你胡說八道。」胖婦人步履如飛地衝過來,伸手去抓大趙手裡的衣裳。
大趙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一步。
秦禛攔在他前面,匕首橫在胸前,笑道:「大嬸,有什麼話跟我們去衙門說吧。」
西斜的日光打在鋒利的匕首上,寒光刺眼。
胖婦人不退反進,挺起碩大的胸脯,朝匕首逼了過來,「咋的,你還敢殺我咋地?」
秦禛道:「我不敢殺你,但你若非要作死,我也沒辦法不是?」
她不退,胖婦人反倒沒能耐了,跳腳罵道:「你們抓不到兇手就來欺負老實人,我男人平日裡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呵呵……」管升忽然輕笑幾聲,扭過頭定定地看著婦人,「沒錯,他們都是我殺的,孩兒他娘,你家男人是不是很厲害?」
他這話說得很輕,臉上還帶著一抹得意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胖婦人的脖子像被一雙大手掐住了,略鼓的大眼珠子瞪得老大,顯得瞳仁越發的小了。
隔了好一會兒,婦人的眼裡有了淚光,「孩兒他爹,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秦禛冷冷地說道:「二十幾條人命死在他的刀下,不是你一句『不能犯糊塗』就能扭轉的。與其想救他,你不如想一想,他為何會這樣。」
「為啥,為啥啊!」胖婦人在西北風中凌亂了,「死老頭子,我對你不好嗎?你不敢殺雞,家裡的雞就從來不用你殺,你說不想種地,咱就把地包出去給別人種,哪個兒女不孝敬你了,你這都是為啥啊,啊……啊啊……」
她拍著大腿,南腔北調地哭了起來。
周智道:「走吧,我們帶他回去。」
管升得意地看了胖婦人一眼,對幾個孩子說道:「爹這輩子對不住你們,咱們來世再見。」
幾個孩子驚慌失措,年紀小一些的大哭起來,院內亂成一團……
管升不舍地看了孩子們一眼,平靜地出了院子,上了車。
秦禛道:「周伍長,你帶他先回去,我還有些事要了解一下。」
周智不知道秦禛要了解什麼,但他對秦禛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百依百順,「行,小房子你陪小貓,咱們在武邑縣驛站聚齊。」
房慈道:「成,周哥你們小心點兒,這東西壞得很,千萬不能放鬆警惕。」
「你們也一樣。」周智答應一聲,讓大趙趕車走了。
秦禛和房慈返回院子裡。
秦禛道:「別哭了,孩子們還小,天寒地凍的,小心著涼。」
胖婦人擤了一把鼻涕,「滾,滾出去,誰讓你假好心!」
秦禛道:「你不好奇嗎,他為何如此?二十幾條人命,晏家的幾口人哪裡得罪過他?」
胖婦人從袖口裡掏出一張棉帕子,「我怎麼知道?!他在鎮裡人緣一向不錯,郭家村是我娘家啊,郭有仁是我沒出五服的弟弟,他這到底是為了啥啊,啊啊……」
提起郭有仁她有些歇斯底里了。
秦禛給兩個梳著婦人髻的年輕女子打了個眼色。
兩個女子會意,一人扶住胖婦人的一條手臂,拉著她回上房,進了內室。
管寶才在中堂接待秦禛。
管家的中堂陳設不錯,一整套的紅櫸木家具,做工精緻,陳列講究。
經濟條件確實不錯。
秦禛問:「你父親為何這樣做,他平日裡脾氣秉性如何?」
管寶才連連搖頭,「官爺,我爹對我們極好,做事精明,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何那樣做。」
「你父母關係好嗎?」
「我母親對別人兇悍,對我爹還行,雖然總罵他,倆人偶爾也動手,但都不動真格的。」
「你祖母娘家姓什麼?多大歲數,她與你父親的關係如何?」
「姓李,去世時五十八歲。我奶對我爹極好,我爹也非常孝順,她生病那兩年,我爹天天伺候著,為了治病,武邑縣和京城都去了,花了不少錢,跟我娘打了好幾架。」
秦禛點點頭,這個年齡和邢大夫給的王李氏的資料對上了。
也就是說,管升保留了他母親的娘家姓氏,胡編了一個夫家姓氏。
他應該是恨他父親的。
「你祖父呢?」
「我爺走的早,我還沒出生,他就沒了。」
「你祖父是個怎樣的人?」
「不知道,我奶和我爹很少提起他。」
「你祖父怎麼沒的?」
「聽我爹說,進山採藥的時候從山崖上摔下去了。」
秦禛心道,說不定這位爺爺就是管升殺死的第一個人。
從此埋下了罪惡的種子。
秦禛覺得自己應該問不出什麼了,便告辭離開了管家。
房慈道:「小貓為什麼問這些?」
秦禛站在門口,往胡同左右看了看,「探究一下管升為何殺人,為何殺那些好人家。」
房慈道:「然後呢?」
秦禛道:「了解他犯罪的心理,便於咱們這樣的人給罪犯做一個歸類和總結,下次再有這樣的犯罪,咱們也許就能從蛛絲馬跡中獲得線索。」
「哦,哦……」房慈恍然大悟,「太有道理了。」
隔壁門口站著一個正在張望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