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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昭王似笑非笑地輕嗤一聲,「做姐姐的居然搶妹妹的男人,難怪秦家一日不如一日。」他抬眼看向老七,「告訴司徒先生,此事到此為止。不過娶個女人而已,不勞他老人家操心,哪個好看本王就娶哪個,其他不論。」
「是。」老七飛快地開啟下一個話題,「王爺,屬下昨夜一直盯在四夷館,不曾發現異常。」
「嗯。」昭王擺擺手,又轉起了小刀。
老七倒退幾步,轉身開門,剛要邁步就聽見耳邊響起一道暗器破空的聲音,身子一矮,右腳剛要向右上一步,就見刀子已經越過頭頂,牢牢地定在了門板上。
昭王道:「反應太慢。」
「不是屬下慢,而是王爺暗器太快。」老七擦一把汗,飛快地閃身出門。
回到茶水房,一干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
「七哥,你的頭髮又斷了?」
「怎麼樣,秦家二姑娘配得上咱家王爺嗎?」
「七哥,王爺是不是根本不感興趣?」
「噓……」老七緊張地往外看了一眼,「你們瘋了不成?」
茶水房裡頓時安靜了。
年紀最大的男子摟著老七走到窗前,小聲道:「你快說說,王爺怎麼說。」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
老七道:「王爺說,不用查,哪個美娶哪個。」
十五六的少年拌了個鬼臉,「美人兒?我就沒見著幾個比王爺美的美人。」
「噓……」老七踹他一腳,「老十,你要是不想活,就自己滾出去。」
老十捂住了嘴。
先前年紀大的男子又道:「我聽說秦家大姑娘很美,二姑娘怎麼樣?」
老七搖搖頭,「長相一般,脾氣不好,依兄弟看,她不適合咱們王爺。」
「對對對。」老十又開了口,「七哥所言極是,咱家王爺性子太悶,王妃就該是活潑開朗、善解人意的大美人。」
在去秦越山書房的路上,秦禛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琉璃小聲抱怨,「準是大姑娘和趙媽媽在念叨姑娘,她也好意思!」
秦禛笑了笑,「哪有那麼靈。」
不過是吹了冷風罷了。
琉璃擔心地問道:「老太爺會不會說姑娘不友愛姊妹?」
秦禛搖搖頭,「不會,老太爺向來公正。」
琉璃嘟起嘴,「那倒也是,比老夫人強多了。」
秦禛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琉璃四下望了望,前後左右都沒人,笑嘻嘻又道:「姑娘放心,沒人,婢子剛才看過了。」
內書房在正院一進倒座房裡。
秦禛進去時,秦越山正站在書案旁寫大字。
她從琉璃接過寫著作業的紙張,放在書案邊,靜靜地侍立一旁。
秦越山寫完「德」字最後一筆,說道:「程家的事是秦雯不對,但事情已然如此,祖父無法迴旋了。」
說到這裡,他放下毛筆,看向秦禛,「你出嫁時,祖父多給你一千兩嫁妝,你看如何?」
秦家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財政也不寬鬆,一千兩不是小數目。
秦禛帶著前世的記憶,跟秦家人不親,但一直很敬佩秦越山——他是儒將,不但武藝高強,謀略上也不遜色,憑一己之力做到柱國將軍的位置,絕不僅僅是機遇之功。
她說道:「祖父不必如此,孫女和三表哥無緣罷了。」
「好孩子。」秦越山和藹地笑了,「放心,昭王沒那麼可怕。而且,祖父在軍里門生故舊極多,為了避嫌,他多半不會選擇咱家。」
「孫女明白,孫女不怕。」秦禛雖在內宅,但對京城權貴的了解不比秦家人任何一個人少,以昭王和皇上的關係,昭王選妃時未必會在乎這些。但這件事不在她能力之內,多說無益,不如順著老人家。
「你明白就好。」秦越山打開秦禛的作業,掃一眼,贊道,「字寫的不錯。」
秦禛寫的是簪花小楷,她最不擅長的一種,工整有餘,風骨不足。
即便如此,在秦家的同輩女子中,她也是寫得最好的一個。
秦越山的誇獎絕非安慰。
秦禛謙虛道:「祖父謬讚。」
秦越山拿起左手邊的一隻木匣子,示意秦禛接過去,「如今退了婚,婚事可能就艱難了,有錢傍身,日子總不會太難過。這裡有一千兩銀票,你拿上吧。」
秦禛不能高嫁,門當戶對更不容易,大抵要低嫁,屆時這筆錢就能派上用場了。
她猶豫片刻,正要伸手,就聽門被敲了兩聲,隨即有人闖了進來。
來人是秦老夫人孟氏。
她親自端著一碗羹湯,柔聲問道:「老太爺這是作甚?」
秦越山無奈,把匣子收回去,放在書案上,「夫人,珍珍受了委屈,老夫想補償補償她。」
孟氏放下托盤,笑道:「倒也是,咱家珍珍是當王妃的命,陪嫁少了只怕不好看呢。」
她一錘定音,把秦越山額外給的銀子,算做了秦禛分內的嫁妝。
秦越山蹙起眉頭,對秦禛說道:「珍珍先回吧。」
秦禛點點頭,正要行禮告退,就聽孟氏又開了口。
「唉……」她長嘆一聲,在太師椅上坐下了,「老太爺,妾身確實委屈了珍珍,可妾身也是沒法子。老大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妾身若不是偏幫大房一些,在良心上說不過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