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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飯、穿暖衣、自做主』,也是青蓮會的順口溜。
景緗之呆了片刻,「沒問過,王妃若想知道,本王下次問問,如果他能活下來的話。」
秦禛道:「問問也好,可以知道像他這樣的核心人物到底怎麼想的。他們到底要達到怎樣的一種訴求,看看能不能從內部分而劃之。」
「這……」景緗之陷入了深思。
秦禛也不打擾他。
她想,青蓮會和朝廷的對立,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場皇位爭奪戰——前太子,及其支持者;建寧帝,及其支持者。
並不涉及社會意識形態的東西。
但千瓣蓮他們用的手段是意識形態的手段——給老百姓期許,把老百姓攪合進來,從方方面面弄混大慶的水。
所以,景緗之、司徒演,乃至於建寧帝從未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王府離皇宮很近,景緗之還沒想明白,馬車就停了。
夫妻聯袂下車,步行進入宮門,俊男靚女,引來不少守門侍衛的側目。
「誒,不是說夫妻不和嗎?」
「是啊,瞧這樣子不像。」
「一個男人喜歡不喜歡女人,看目光就看出來了。」
「昭王好像看都沒看王妃娘娘吧。」
「可不是,心事重重。」
「行了行了,都少說幾句,要是嫌命長可以去落鷹關。」
夫妻倆各懷心事,但腳下不慢,很快就先到了未央宮。
過年了,建寧帝給大臣們放了假,一個人坐在暖閣研判各處發來的密折。
景緗之和秦禛進去後,他方放下摺子,笑道:「今兒過年,只有兄弟,沒有君臣,你們兩口子就不必拘禮了。」
景緗之笑著在拜墊上跪下,「往常倒也罷了,今兒過年,意義重大,不過,皇兄的壓歲錢省不下了。」
夫妻二人一起行了大禮,說了好些國泰民安一類的吉祥話。
建寧帝欣然接受,「壓歲錢早就準備好了,沒有十三弟的也有弟妹的,都快起來吧。」他趿拉著鞋子下地,拍拍景緗之,又虛扶了秦禛一下。
景緗之在炕上坐了,秦禛在小太監搬來的繡墩上落了坐。
建寧帝著人上了茶,「弟妹太客氣,到兄長家裡吃飯,還自己帶了菜來?」
秦禛道:「臣妾在院子裡造了個暖棚,種了些蔬菜,請皇上嘗嘗鮮。」
建寧帝笑著搖搖頭,「將門出虎女,弟妹連喜好都這麼與眾不同。」
秦禛道:「臣妾也喜歡花花草草,但民以食為天,總覺得不如種菜實惠。」
「是啊,實惠……」建寧帝重複了一遍,「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一萬斤花鰱和一隻熊掌,你會選哪個?」
他問的是秦禛。
秦禛猶豫片刻,咬牙道:「臣妾愚見,如果魚是妥協,熊掌是堅持,臣妾選魚。」
向百姓妥協,為皇權堅持。
建寧帝問:「為何?」
秦禛道:「臣妾以為,那是人類發展的大方向。」
建寧帝問:「為何是人類發展的大方向?」
秦禛道:「因為讀書人越來越多,希望更多的掌控自己命運的人越來越多。」
建寧帝微微一笑,「弟妹倒是膽大。」
秦禛道:「遠不及皇上和王爺。」
「哈哈哈……」建寧帝大笑起來。
他想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奪了皇位,千瓣蓮也同樣,那麼老百姓、讀書人為何不能如此呢?
只要建寧帝不雙重標準,就能理解秦禛的意思。
事實也是如此,他非但不生氣,反而興致勃勃地就君主立憲展開了談話。
他說道:「弟妹覺得,限制皇權,應該怎樣限制?或者說,怎樣限制才能讓老百姓感到滿意?」
景緗之眉頭一皺,這個問題涉及到身家性命,不好回答。而且,據他所知,建寧帝絕不會輕易服輸。
他阻止道:「皇兄,王妃不過是有點新鮮點子罷了,能不能做、怎麼做,還得看皇上和諸位老大人的意思。」
建寧帝道:「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天,你那麼認真做什麼。」
隨便聊聊天,就是不會當真,不會生氣,不會定罪。
這是皇上的承諾。
秦禛不得不說出個一二三來。
恰好,她在來的路上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以為,以當下的形式,直接跨入君主立憲肯定步子大了,但二元制君主立憲應該沒有問題。
這種制度有憲法,有議會,且皇權威嚴仍在,建寧帝和老百姓都能接受。
有了議會和憲法,老百姓就相對地擁有了一部分自由。
立志參與國家治理的讀書人和只有財富沒有政治地位的商人也有了發言權。
建寧帝將會贏得這關鍵的兩大部分。
屆時輔之以大規模的宣傳,扭轉頹勢並非紙上談兵。
秦禛不管不顧地說了一堆,再看一臉嚴肅的兄弟二人,心裡到底有了些許忐忑。
第98章 自縊
其實……
秦禛如此誇誇其談,很容易被兩個精英中的精英看出問題。
但她沒辦法,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的歷史變革,與其讓他們盲人摸象,不如由她給出一個成熟的框架,以此為基礎,再做符合國情和民情的修改,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走的彎路少,老百姓遭罪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