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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顯問道:「怎麼樣,有發現嗎?」
周智道:「當然沒有。」
粱顯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毫無追問的興趣。
大趙和房慈也沒大驚小怪。
大家都動腦子了——三狗為財丟命,可見財物中藏有要人命的秘密,那麼掌管秘密的人說不定就是殺死三狗的人。
武林高手啊,誰敢輕舉妄動。
周智道:「籤押房就先不回了,大家繼續辦手頭的案子就是。」
粱顯有些擔心,「羅總捕頭會不會……」
周智道:「不會,只要大家守口如瓶。」
關係著自身安危,誰敢胡言亂語?
大家心照不宣。
一干人出了康樂胡同,自然而然地分成兩組,周智帶著粱顯和大趙走了。
秦禛和房慈一起。
房慈問道:「小貓覺得兇手可能是什麼人?」
「誰知道呢?」秦禛道,「可能是北遼人,也可能是……算了,好奇心害死貓,別問了。」還可能是試圖從建寧帝手裡奪回江山的人,但這話不能說。
「對對對。」房慈抬手在嘴唇上拍了一下,又道,「今天我們查什麼?」
唉,秦禛心裡嘆息一聲,虞玉竹的案子也是麻煩事。
她從周管事手裡拿到的六個名字,一個比一個來頭大。
怎樣查,帶不帶房慈查,都需要慎重考慮。
秦禛覺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緒,遂道:「我們去茶樓坐坐,把這樁案子重新審視一下。」
一進風雨閣大堂,秦禛就瞧見了大堂中間最醒目位置上剛剛落座的李准。
桌面上乾乾淨淨,茶水果盤什麼都沒有,他顯然只比她早進來半步。
秦禛心中一動,立刻上了前,拱手道:「李校尉好。」
「好。」李准不安地動了動,「原來是劉捕快,在這邊辦案子嗎?」
秦禛道,「一個同僚被殺了,我們正在調查此案。」她湊近幾分,壓低了聲音,「李校尉,三狗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李準的眼裡閃過一絲釋然,「暫時還沒有。劉捕快,三狗的案子不簡單,如果順天府發生類似的案子,還請速速告知六扇門,萬萬不能隨意處置。」
秦禛頷首,「在下懷疑張文才被殺一案便是三狗一案的延續,如果六扇門感興趣,可以……」
李准起了身,「多謝劉捕快,我這就往順天府走上一趟。」
秦禛拱手,「多謝李校尉。」
李准還了一禮,起身出門。
房慈瞧著李準的背影,長長地鬆了口氣,「這回羅總捕頭沒話說了吧。」
秦禛苦笑一聲,「是啊,不是咱們不做,而是六扇門不讓咱們做。」
她猜到景緗之會派人跟蹤她,如今被證實了,心裡還是有些許不舒服。
二人在爐火旁落座。
房慈跟小二叫了茶點,問道:「小貓昨兒個去了紅梅館,怎麼樣,有發現嗎?」
秦禛道:「發現還是有的。」
房慈來勁了,「快說說,哪個嫌疑最大?」
秦禛心道,你已知的幾個,哪個嫌疑都不大,這根針得到新的池塘里去撈了。
她搖了搖頭,「不好說,你讓我想想。」
小二把熱茶端了上來。
秦禛一邊喝茶,一邊把紙條上的六個名字飛快地盤了一遍。
第一個是怡王,建寧帝的叔祖,五六十歲,糟老頭子,她這樣的年輕人很少聽到他的消息。
第二個是秦國公,中年人,在禮部擔了個閒差,喜歡流連風月場所,秦禛對此人略有耳聞。
第三個是建寧帝的心腹大臣,軍機大臣雷立安,此人三十多歲,年富力強,大權在握。
第四個,吏部侍郎,禮國公家的二老爺齊正飛。
第五個,建寧帝的舅舅,鎮守西北的宣平侯,唐蒙。
第六個,魏國公之嫡長孫,譚煦,步軍統領衙門右翼總兵之下的一個副將,正二品,聽說還是個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
人都好色,無論男人女人。
有人好色,可以發乎情止乎禮;有人好色,則像脫韁的野馬,一發而不可收拾;還有一種機會主義者,介乎兩者之間,該掩蓋時掩蓋得很好,抓住機會時,又絕不會錯過。
以上六個人,前兩位不會在乎世人眼光,家裡妻妾成群,後面四個大抵是最後一種人。
秦禛先排除前面兩個。此二人放浪形骸,見過美人無數,如果他們想得到虞玉竹,大抵不會弄出這樣的事情,直接開口便是。
宣平侯唐蒙不在京城,不大可能是他。
雷立安權勢熏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秦禛以己推之,他也不會。
剩下的吏部侍郎齊正飛、魏國公家的譚煦是重點關照對象。
如果二選一,秦禛認為譚煦的面更大——習武的年輕人,某方面欲/望強烈,中二基因可能還沒完全消退。
秦禛不想讓房慈加入,但只靠她自己,又未免過於托大。
她很糾結——如果告訴房慈,等於把房慈架在火上烤,房慈自動退了,就是沒有義氣,房慈非要伸手,也許會拖累整個房家。如果不告訴房慈,一旦真的破了此案,她就有藏私的嫌疑。
「聽說了嗎,康樂胡同里死了個捕快。」
「沒有啊,啥時候的事,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