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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謝過她,對霍子清說道:「霍大人,兇手來這裡的時間應該是兩處涼亭的客人未散之時,離開是在宴會開始前夕。小女想看看院子後面,您要一起嗎?」
霍子清看看大長公主,後者的臉色難看極了,對他的示意毫無反應。
昭王道:「本王隨你走一趟。」
安順郡王小聲道:「我也去。」
路徑狹窄,且需要勘驗,去的人數不宜太多。
兩位王爺,霍大人,秦越山,秦禛,再加上一個媽媽。
六人在媽媽的帶領下繞過小院,沿碎石鋪就的小路往西北方向走。
小路兩側的竹子長勢旺盛,有些斜著長的竹枝壓得很低,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髮髻。
秦禛仔細查看每支竹子和每根樹枝,一直到竹林邊緣,也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安順郡王道:「什麼都沒有嘛,秦二姑娘要看什麼?」
「請王爺稍安勿躁。」秦禛的目光落在小徑盡頭。
那裡種著一大簇迎春花,儘管被修剪過,但路還是被擋住了大半,地上還落著幾片新鮮的葉子。
秦禛在斷掉的枝條上尋找片刻,最後在她腰部的高度上發現一根短且細的纖維——因為太細,幾乎看不出顏色。
昭王就在她後面,看得分明,「這未必是兇手留下的。即便是,那人也未必肯承認。」
秦禛道:「這只能是兇手留下的。」
昭王挑眉,「你打算詐他一詐?」他反應極快。
「是的。」秦禛把這根枝條折下來,交給琉璃保管,問領路的媽媽,「離這裡最近的淨房在哪兒?」
媽媽比劃了幾下,「竹里館就有,往東走二十丈一個,往西走三十多丈還有一個。」
秦禛點點頭,「都有人伺候嗎?」
媽媽道:「有的,一直都有。」
秦禛就朝西邊走了過去。
其他人立刻跟上。
粗使丫頭就守在門口。
秦禛問她:「從上午九點之後,你都記得誰來過茅房嗎?」
小丫頭搖搖頭。
安順郡王道:「她一個小丫頭能認識誰,秦二姑娘就不要拖延時間了吧。」
秦禛湊到小丫頭耳邊,耳語道:「你認識武安侯世子,或者武安侯世子的小廝嗎?他穿著褐色短打,眼睛細長,嘴唇極薄……」
小丫頭先是搖頭,聽到「眼睛細長」時撫了下掌,「哎呀,確實有這麼個人,他最後一個來的,還要了澡豆,洗了兩遍手呢。」
秦禛轉身看向昭王,「我沒有猜錯,兇手確實找到了,如果參加宴會的人還在,馬上就可以破案了。」
昭王道:「放心,一個沒走。」
安順郡王道:「秦二快說,到底是哪個?」
「抱歉,暫時還不能說。」秦禛對小丫頭說道,「你跟我們走一趟。」
大家原路返回竹里館。
此時,大長公主的姑爺已經到了,他垂著頭站在大長公主面前,神色極為沮喪。
大長公主倒是振作了一些,主動問昭王,「怎麼樣,有發現嗎?」
昭王道:「秦二姑娘找到兇手了。」
大長公主點點頭,問秦禛:「你說,到底是誰?」
秦禛道:「小女懇請大長公主移駕,我們一起去花廳把兇手找出來。而且……我需要我二哥幫忙,屆時大家對他說的話最好不要有任何質疑,否則可能功虧一簣。」
大長公主道:「好,都依你。」
蔡文心的父親搖了搖頭,「母親,不然算了吧,是小婿沒有教好她,就這麼安生地去了也好。」
「你混帳!」大長公主怒不可遏,手高高地舉起來,片刻後又放下了,「她縱使有錯,也是本宮的外孫女,絕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本宮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到兇手。」
「是是是。」蔡文心的父親一疊聲地應下,「小婿受教。」
大長公主別開臉,「罷了,你早已再娶,如今文心也去了,我們兩家的姻親關係到此為止。
花廳里。
貴婦人和少男少女們一面竊竊私語,一面望眼欲穿。
大長公主帶著一干人返回時,屋子裡陡然安靜了下來。
霍子清把案情簡單介紹了一遍,最後說道:「兇手就在這裡,秦二姑娘已經找到了他們。」
「他們?」
「是誰?」
「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太可怕了。」
「她一個姑娘家,能找到兇手?」
「就是呢,不可能吧。」
人們又議論了起來。
「秦二僭越了。」秦禛越眾而出,「請大家安靜一下。」
一干人紛紛看向她,秦禛也看向一干人,從西到東,審視的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緩慢掠過。
經過武安侯世子,以及他身後的小廝時,前者不自覺地與她對視,寸步不讓,後者低下頭,攥起了拳頭。
秦禛看完一圈,說道:「兇手在竹里館殺人,從後面小徑匆忙離開,回到了這裡。」
她舉起那段樹枝,「他自以為天衣無縫,實際上漏洞百出,這根枝條上留下了兇手刮斷的絲線,只要檢查一下大家的衣裳,我們就知道他是誰了。」
她此言一出,武安侯世子的小廝便不安地看向他家主子的腰臀部,武安侯世子回頭警告地看一眼,又馬上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