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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的承影又退了下去。
景緗之心裡不大高興,但轉念又想,秦禛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她能做我為什麼不能做?
這麼一想,他又沒脾氣了,抓菜、抹醬、夾肉、放配菜,一口悶進去——五花肉的焦香,青菜的爽口,蔥蒜的辛辣,還有濃郁的醬香,層次豐富,口感極佳。
但是蒜有點辣,還有點咸了。
景緗之飛快地拿起第二片生菜,少放醬,只放蔥……嗯,果然口感更好了。
他理解秦禛的意思了。
肯接受新鮮事物的年輕人,都是好年輕人。
秦禛甚是欣慰,「聽說王爺打算推遲迎娶兩位側妃,為什麼?」
景緗之總算等到了這個問題,他放慢手上的動作,說道:「納側妃是皇上的意思,但皇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國策初定,需要籠絡各方勢力,所以,儘管本王求過皇上,但結果差強人意,先拖一拖,以後再想辦法。」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我盡力了,然而皇上出於無奈,不能收回成命。
事實就該是這樣。
秦禛沒什麼不能理解的,「我明白了。沒關係,如果女人是樹,女人們就是森林。以王爺的條件,無疑可以擁有大片森林,王爺切不可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哈哈哈……」景緗之笑了起來,「王妃這個比喻非常好。然則,森林誠然可以很大,可你家王爺的壺裡只有那麼多水,養不過來啊!」
湖裡只有那麼多水?
還是,壺裡只有那麼多水?
按邏輯應該是後者。
這個小流/氓!
秦禛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夾起一筷子螺螄粉,泄憤似的咬幾口,吞了進去。
景緗之說的壺,真的是澆花的水壺,收到秦禛的白眼他才想起剛才那番話還有個可以替代的詞,叫「雨露均沾」,頓時紅了臉。
為緩解尷尬,他也埋頭苦吃了起來。
鐵板烤肉很香,螺螄粉也不消說,鴨掌和雞腳一起征服了景緗之的味蕾。
吃完飯,漱了口。
二人相顧無言,卻也一起喝了杯淡淡的綠茶。
放下茶杯,秦禛看一眼景緗之,打算下逐客令。
但景緗之忽然說起了正事,「皇上採納了王妃的部分意見,一是建立集議制,組織一百名具有影響力的優秀議員修改和完善大慶法律,但皇上有否決權;二是成立教育部、商業部、農業部、宣傳部,大力招攬四個方面的人才;三是優化賦稅徵收,取消丁稅和徭役,以及其他雜稅。」
秦禛連連點頭。
難怪這兩兄弟得了天下,二人確實不俗,不但接納她的意見,而且還自動進行了完善——例如四部,她當時絕對沒敢提這些。
景緗之繼續說道:「雖然很多議員還不知道自己會成為議員,但他們會陸續進京。如此一來,北遼、青蓮會都會高度關注此事,屆時京城治安定會受到極大的考驗。」
秦禛道:「所以,我不能出門了嗎?」
景緗之道:「不出門當然最好,你也知道,已經有人跟上你了。」
秦禛:「……」
她很不開心。
「不過……」景緗之又轉折了一下,「據我所知,無論北遼還是青蓮會,他們都沒那麼下作,尤其是青蓮會。」
秦禛道:「我們成親時的那場刺殺,是哪一方勢力所為?」她後來分析過在洛水經歷的那場禍事,知道夜焰不想殺她,只是想擄走她。
景緗之道:「那是厲王餘黨所為,雖沒抓到人,但江湖上有傳言。」
秦禛「哦」了一聲,點評道:「原來不講武德的是厲王餘黨。」
景緗之摸了摸鼻子,有些艱難地說道:「是本王連累了王妃。」
秦禛道:「王爺的意思是,先不講武德的是王爺。」
景緗之辯解道,「本王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然豈會輪到他們對王妃下手?」他站了起來,「好了,本王還有要事在身,王妃休息吧。」
「好。」秦禛起來準備送他,「王爺,那把短銃做得怎麼樣了?」
景緗之穿上斗篷,系好帶子,「還在研究燧發的有效性,需要些日子。對了,你可以在花園裡練練那把連珠銃,如果一定要出去,不要離身知道嗎?」
二人說著話,一起出了上房。
初春的夜晚很冷,被西北風一激,秦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景緗之道:「回吧,莫染了風寒。」
秦禛道:「我送王爺到東廂。」
景緗之笑了,「多練練拳腳也好,至少跑得動。等哪天閒了,本王再教王妃一套劍法。」
北城,風雨閣三樓。
景緗之剛剛坐定,司徒演便趕了過來。
景緗之道:「先生請坐,禮賓院那邊的衛戍情況如何?」
司徒演在他對面坐下,「已經布置下去了,六扇門在暗,玄衣衛在明,北城兵馬司負責巡邏,三重保障,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
景緗之道:「還有飲食方面,絕不能馬虎。」
司徒演摸摸肚子,「王爺放心,都安排好了。倒是王妃那邊,王爺有沒有……」
景緗之翹起二郎腿,「估計她不會呆在府里。」
司徒演不贊同地搖搖頭,「王爺今年二十有二了,我像王爺這個年紀,孩子都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