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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和店夥計都覺得季廚子沒有仇家,更沒發現季廚子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秦禛有些迷茫,在鋪子外面呆立了好一會兒。
陸廷拱手道:「王妃娘娘,宮裡人事繁雜,這種案子本來就難辦,不急在一時,不如回宮再說?」
秦禛聽勸,打算上車回宮,她剛走一步,就聽店夥計忽然說道:「對了,王妃娘娘,我想起一件小事,不知道有沒有用。」
秦禛轉身道:「你說。」
店夥計道:「昨天上午,東家在外面曬太陽時,忽然說瞧見了熟人,就追上去了。回來後,掌柜問他瞧見誰了,他說看錯了。」
秦禛道:「你們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店夥計指著北方,「那邊,東家過馬路了,當時有客人,小人沒來得及問。」
秦禛往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邊有糧鋪、酒鋪、雜貨鋪、瓷器鋪。
「他去了多久?」
「這個沒大注意,可能有一盞茶的功夫?」
陸廷道:「這不是很正常嗎?保不齊哪個廚子或者太監在這裡逛,被他瞧見了。」
秦禛沒說話,心道,如果人沒死,確實正常,現在人死了,就很不正常。
她朝斜對面走了過去,「我過去看看。」
陸廷帶人跟了上來,對身邊的夥伴說道:「這幾天人多,只怕不好查。」
他的夥伴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嘴。
開玩笑,別人不知道,他們還不知道嗎?這可是半天拉下半個戶部的昭王妃。你可能查不到,人家未必。
陸廷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秦禛直接進了糧食鋪,抓著一個站在門邊看熱鬧的小夥計問道:「小哥兒,你昨天在這邊見過宮裡的公公嗎?」
小夥計十四五歲,見秦禛衣著華貴,後面還跟著幾個凶神惡煞的帶刀之人,嚇得一哆嗦,「見,沒見過。」
秦禛掏出一顆銀錁子,塞在他的腰帶里,「不要害怕,好好想想,到底見沒見過?」
小夥計道:「不算見過,但聽到聲音了。我們掌柜說,公公說話又尖又細,不像男人。昨日上午,店裡客人不多,小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聽到聲音了。」
秦禛又掏出一顆,「你好好想想,你聽見聲音時,在這門口附近都看見誰了,對面的季廚子有沒有過來?」
小夥計一拍手,道:「過來了過來了,他在宮裡做事,想來那個太監就是跟他說話吧……」
陸廷粗聲大氣地問道:「看見人了嗎?」
小夥計又是一哆嗦,「真沒看見人。」
秦禛道:「你好好想想,當時看見胖子了嗎?」
小夥計翻著黑眼仁想了好一會兒,「真沒注意,好像看見了?」他又搖了搖頭,「沒有,好像沒看見。」
說了跟沒說一樣!
陸廷氣得直捏拳頭。
很少有人去在意一個路過的行人。
即便秦禛有目的的引導,對方也未必能回憶得起來,除非催眠。
事關重大,秦禛決定冒險試一下。
她又掏出三個銀錁子,說道:「你再幫我一個忙,這三個也是你的了。」
小夥計的眼睛亮了亮,「好,貴人儘管吩咐。」
秦禛的目光一轉,看了看四周——還好,各家都忙碌著,沒多少人盯著他們看……
不,似乎也不是。
秦禛與一個其貌不揚的三十左右歲的男子對上了眼,對方就站在馬路對面,西斜的陽光照在他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微表情:眼神兇狠,唇上掛著一絲諷刺的笑意。
秦禛對陸廷說道:「我和這位小哥進去,你們想辦法監視一下馬路對面的那個右手摸著腰帶的男子,不要打草驚蛇。」
陸廷問:「他怎麼了?」
秦禛道:「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我覺得他有點問題。」
陸廷皺了皺濃密的劍眉,只憑一眼,就說人家有問題?這也太自負了吧。
他想拒絕,但想起自家堂姐的囑咐便也罷了,大不了白跑一趟唄,跟一個女子計較什麼。
秦禛讓人在外面等她,她亮明身份,讓掌柜行了個方便,帶著小夥計進了一間庫房。
庫房陽光很好,乾燥且安靜。
秦禛讓小夥計坐在一張椅子上,她則搬過來一張條凳坐了。
小夥計有些不安。
秦禛道:「不要多想,如果有可以躺下的地方,我還會讓你躺著,這樣才能更好的幫助我,相信我,只要你專心,睡一會兒就完成了。」
她的聲音不徐不疾,權威中又帶著一絲親和力,讓人很難抗拒。
二人交流了一會兒家常,在秦禛了解了對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後,她開始對小夥計實施催眠……
小夥計還很單純,戒心不強,這個步驟不難,他很快進入了催眠狀態。
秦禛引導著他回到昨天上午,走出店鋪的那一刻,「……人很多,陸陸續續地在門口經過,你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現在,請你告訴我,你都看見什麼了?」
因為回憶的事情就在昨天,小夥計的記憶還很深刻,羅里吧嗦地講了一大堆,老頭子、老太太、婦人、漂亮的小姑娘、瘸子、矮小的男子,說了十幾個,總算有了一個胖子。
胖子很高很壯,穿著土色圓領袍,皮膚很白,鼻子很高,走路姿勢很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