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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世界裡,曉歸想知道隔壁人的動靜,比在瀛洲山上容易百倍。
只是曉歸也感受到自己心裡怪異的情緒,強迫自己不去窺探隔壁的動靜。
一燈如豆,曉歸閉上了眼睛。
可她怎麼都睡不著,腦海里全是白日裡發生的事情。
深夜,人的感官格外敏銳,曉歸感受到濃郁的騰蛇氣息傳來。
果然是十五,謝長淵應該很痛苦吧……
曉歸在心裡做著思想鬥爭,如果現在過去,反而是給謝長淵添堵,可若是不過去,曉歸又實在放心不下。
思來想去,曉歸坐了起來,她找了件外衫披在身上,隱去身形,穿牆而過。
在龜殼世界裡,只要她不願意,沒人可以發現隱身的她。
只是曉歸剛剛進到隔壁,謝長淵的眼神就掃了過來,曉歸嚇得貼緊牆面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謝長淵的眼神才挪開。
他眉頭緊縮,汗水濕潤了中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他手抓著皺巴巴的衣襟,努力忍受著騰蛇血脈的苦痛折磨。
香薰成霧狀彌散在空氣里,梔子花香遍布整個屋子。
二人都沒有注意,匣內的絲帛自己滑了出來,在黑夜裡慢慢移動。
第三十七章
曉歸觀察著謝長淵的反應。
謝長淵強撐起精神,喉頭滾動,之前本已黯淡的蛇形紋樣此刻在黑夜裡泛出淺淺的光。
蛇性本……這是他血脈覺醒之後第一次度過月中之夜,如同萬千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心臟,格外難捱。
腦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現出碧衣女子的模樣,周身氣息也變得灼熱又滾燙,剛才甚至出現了曉歸就在房內的錯覺。
謝長淵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行至桌前,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他今夜這個狀態,確實不能和曉歸同處一室,不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謝長淵躺回了床榻之上,遠看倒是安穩沉靜,如果忽略掉屋子內破碎低沉的男子聲線。
曉歸見謝長淵果然瞧不見她,膽子大了些,邁步向前走去。
謝長淵雙目閉合,眉睫顫動,只有額間一道紋路愈加嫣紅。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曉歸。」
聲線好似純釀美酒,讓人沉醉。
曉歸倒是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差點拔腿就跑。
可謝長淵分明還閉著眼,細碎的呢喃從喉嚨中溢出:「曉歸……。」
他的皮膚本就格外白皙,如今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薄紅,額角細細密密的汗珠隨著他輕微的顫動流入發縫之中。
騰蛇擅長迷幻夢魘之術法,曉歸猜測,他大概是被血脈反噬,反倒陷入了自己的夢魘之中。
她對騰蛇血脈的了解僅限於原文中那隻字片語的描述,曉歸的靈力性質溫和,只能寄希望於渡給他一些靈力,能讓他好受一點。
曉歸想了想,輕輕抬起謝長淵的手腕,掌心相對,醇厚的靈力通過肌膚相貼傳遞到他的體內。
謝長淵的手掌比她的大了幾分,手掌稍有粗糲,摩挲得曉歸肌膚發癢。
倏忽,謝長淵指節發緊,扣住了曉歸的十指。
謝長淵好似陷入了無盡的深淵,一直在往下墜落,身體像是要燒起來,他看到曉歸在他面前承受著挫骨鞭,一道一道,深可見骨。
下一個瞬間,畫面轉換,曉歸眼神渾濁,一把劍穿胸而過,她嘴角汩汩鮮血流出,他怎麼擦拭都擦不乾淨。
往常清麗的碧裙也染上了血紅,她的聲音似乎就要消散在這世間:「長淵師兄……救我……」
而謝長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腦中無數條細線就快崩斷,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直到一絲溫涼從掌心傳遞而來,他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曉歸不知道謝長淵怎麼了,只得輕柔回握住謝長淵的手,十指相扣,繼續傳遞靈力。
不過,這些靈力仍舊是杯水車薪,謝長淵的身體灼熱,手掌也在輕輕顫抖。
就在曉歸頭疼該怎麼辦的時候,謝長淵突然睜開了眼睛。
雙目血紅,卻又混沌無神。
曉歸暗道不好,這副模樣和之前在擂台上無甚區別,怕是謝長淵已經被騰蛇血脈操控,失了神智。
他本就扣著曉歸的手,曉歸想逃都走不掉,謝長淵一把就將曉歸拽到身前。
屋內昏暗迷濛,並未點燈。
「長淵師兄?」
謝長淵的神色中帶上了五分邪氣,另一隻手順著曉歸的臉龐流連而下,勾住了她的下巴。
曉歸愣怔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忘了掙脫。
謝長淵長得確實極其好看,額間一道印記更添上了幾分桀驁不馴的味道,他鳳目上挑,裡面充斥的本能欲求幾乎要漫出來。
下個瞬間,謝長淵扣住了曉歸的後腦勺,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曉歸腦內轟得一聲,額間的觸感灼熱,昭示著發生了什麼。
曉歸低著頭,看到謝長淵喉頭滾動,中衣松垮,一股熱浪順著脖頸升上去,從額間那一點發散開。
二人衣擺糾纏在一起,謝長淵一吻順著額頭緩緩向下,停在了曉歸的鼻尖。
夜風吹拂而過,帷帳揚起,如波浪涌動。
曉歸心口狂跳,這……這不對吧……
曉歸撐著他的胸膛,推開了他:「謝長淵!你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