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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少年抬起頭,露出了藍色的雙目,明朗清爽。
他疑惑地歪歪頭,好似聽不懂曉歸的話。
「聽不懂?」曉歸喃喃道。
她也沒有接觸過別的妖獸靈獸,對他們的語言機制並不熟悉。
曉歸又試著給幻海蛛傳音:「這樣能聽懂嗎?」
面前的少年眼睛瞬間發亮,接著,少年人的嗓音湧入了曉歸的識海。
「我終於等到你了!你當時說的要我幫忙的幾件事是什麼事啊?你到底是誰啊?你能不能把面紗摘下來,我在這裡待了好久,我都以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這裡好無聊,就只有你身邊的那個老頭偶爾來看我一眼,可我又聽不懂他說的話,太虛那個狗賊傷了我的聲帶,現在我也說不出話,我從小就被他虜在身邊,聽不懂人族說話,嗚嗚嗚嗚我真的好痛苦……」
這一串話跟子彈一樣突突突地衝進曉歸的耳膜內。
他是憋了多久沒說話啊……
「你別急……我就是為你而來……」
「可是你知道我在這裡有多難受嗎,之前被太虛也一直圈禁在洞府里,他也不和我說話,對我下命令都是直接通過血契傳達,也就是說我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和別人說過話,我都沒有見過別的蜘蛛,話說你能和我說話,我也聽得懂你說話,你也是蜘蛛嗎?如果你也是的話,那你一定很厲害吧。」
曉歸突然理解了太虛為什麼對這隻幻海蛛動輒打罵了……面對這樣一個話癆,真的需要極度的耐心。
曉歸耐著性子說:「你的意思是,以前太虛也從未和你說過話,所以你現在才……有說不完的話?」
幻海蛛還欲再開口傳音,曉歸及時阻止:「你先別說話,你要是再說,我轉頭就走。」
幻海蛛這才偃旗息鼓。
照幻海蛛的意思,太虛以前都是靠從屬契約直接下達指令,幻海蛛不通人族語言,那幻海蛛為什麼能和她通過傳音溝通呢?
她明明說的也是人族語言。
曉歸思索片刻,只能理解成玄武作為四大神獸,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溝通技能?
「目前看來,你只能跟我溝通,那……你日後可有什麼打算?」曉歸傳音道,「十個字以內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你說呢?」幻海蛛憋出這幾個字。
曉歸救了幻海蛛,但看他現在這副和世界脫節的模樣,要是讓他隨意走動……估計也不太現實,那……
"你可有名字?"曉歸問道。
「沒有。」這回倒是回答得乾淨利落。
曉歸看他一頭毛毛絨的白髮,想到了韓愈的一句詩詞:「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看你這發色倒像是一片春雪,不如我以後就叫你庭飛花?」
幻海蛛只知道從今以後自己就有了名字,點頭如搗蒜。
曉歸對身邊的凌霄掌門說:「幻海蛛的聲帶應是完全損壞了,可有什麼辦法救治嗎?」
「貧道記得……有一種靈草可以代替聲帶進行發聲,不過此草稀有,還得待貧道去尋找一番。」
「如此,有勞凌霄掌門留意了,我先把幻海蛛帶走,要是太虛或者別人問起來,就說……他在禁牢里傷重不治身亡。」
「是,貧道明白。」
曉歸打開牢門,傳音給幻海蛛:「庭飛花,我先把你帶去一個地方,一會兒我就來找你。」
「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那裡有別人嗎?有什麼好玩的嗎?你什麼時候過來,你不過來和我說話我一個人在哪裡幹什麼呢?你能不能別把我一個人放在一個地方……」
曉歸聽不下去了,也不等他答應,拎起他的衣領就往衣袖裡一塞,塞進了龜殼世界。
曉歸掏了掏耳朵,終於清靜了……
她轉過身:「走吧。」
凌霄掌門見一瞬間幻海蛛就消失在了神龜的手中,有些驚愕,但也沒有多說,應了聲是。
曉歸再一次出了禁牢,在裡面這麼一耽擱,已是傍晚時分。
她斂去了一身墨綠色的行頭,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
***
弟子房內。
曉歸合上房門。
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曉歸這才準備進入龜殼世界。
想來庭飛花也是可憐,從小就和種群分離,落在了太虛的手裡,還從未和別人交談過。
雖然在妖獸里修為算高深的了,但心智卻宛如孩童一般。
在他不能正常和別人說話之前,還是先把他養在龜殼世界裡好了,也不差他這一口吃的。
雙足落地,她回到了龜殼世界的小院子裡。
遠遠地,就聽到叮呤咣啷的響聲。
曉歸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趕忙加快了腳步。
白髮少年孤零零地坐在屋子中間,身邊卻是一片狼藉。
曉歸捏緊了拳頭:「庭!飛!花!你在幹什麼?!」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一章
庭飛花耷拉著腦袋,慢慢回頭,他聽不懂曉歸說的話,不過看她的神色,應該挺生氣的。
庭飛花和曉歸傳音:「我我我……就是看這個屋子裡的東西都沒見過,不知道怎麼的,一興奮,手裡就控制不住地噴出蛛絲,然後就這樣了……我不是故意的……」
曉歸這才注意到,庭飛花的手心裡還有半截沒收回去的蛛絲。
我滴龜龜,蜘蛛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