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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道:「我身為半妖,從小體力就比較好,吃得多,力氣大,哈哈。」
謝長淵:……
他怎麼不知道半妖力氣能這麼大。
賽欺霜緩了半天才勉強接受這個設定。
可能……這個師妹確實天賦異稟吧,怪不得剛剛她敢擋在阿淵面前,力氣大又心善,很淳樸的女孩啊……
說服了自己,賽欺霜不再糾結:「阿淵,曉歸師妹是個好女孩,你有事可以同她多商量,阿姐和你說了多少遍,要多交朋友。」
說罷給了曉歸一個期許的眼神,曉歸驕傲地回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怪不得說賽欺霜對謝長淵只有姐弟親情呢,上輩子她的媽媽在她身體還好的時候,也是這麼絮絮叨叨的。
謝長淵好像還沒從剛剛曉歸掏出軟塌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此時悶悶的,想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既如此,曉歸師妹,阿淵這幾日就拜託你照顧了,這幾瓶藥我放在這裡,內用外服都有寫。」賽欺霜安排的差不多了,站起身來,「我會和門內報備今日發生之事,應該過兩日就會給阿淵提供新的弟子房用品。」
「阿淵,姐姐走了,若這兩日再有人上門挑釁,定要傳音於我。」
賽欺霜囑咐完,謝長淵也不出聲,一身玄衣坐在床上,眼睫輕顫,像個被拋棄的小狗。
賽欺霜嘆了口氣,這個弟弟本性不壞,就是太依賴她了,也算是個機會讓他接觸接觸除她以外的人了,想到這,她還是走出了房門。
曉歸看賽欺霜如遠山芙蓉一般漸行漸遠的背影,在心裡偷偷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成了。
*
是夜,月明如水。
妖獸的血液在身體裡飛快流竄,謝長淵躁鬱地翻過身,看到黑暗中呼呼大睡的女子,眼睛幾乎能噴出火。
阿姐走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要照顧他,結果白日裡都是他自己起身吃藥,這個女人在一旁拿著個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有時候還莫名其妙地笑出聲。
若不是她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話本,謝長淵都覺得她在笑自己的狼狽。
而且她看的是什麼奇怪的話本,名字居然叫《師兄們都是我夫君》。
不知廉恥的女半妖,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她怎麼睡得著的???
謝長淵白天沉浸在被師姐拋棄的心痛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曉歸才不想熱臉貼冷屁股。
雖然當著謝長淵的面不能回到龜殼小世界,但是曉歸的原則是能活一天,就要舒服快樂地活下去,姐才不伺候一個苦著臉千萬般不情願的冤種呢。
是以曉歸履行著她日常的生活軌跡,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謝長淵需要她的時候自然會叫她,不叫她說明他還能頂。
然而謝長淵顯然不這麼想,他可能只是單純地社恐而已。
謝長淵忍到半夜,看著不遠處碧衣女子酣睡的容顏,還吧唧嘴喊著什麼「醬肘子真好吃啊」,再想到今天他所遭遇的一切,忍無可忍地衝著曉歸喊了出來:「喂!你怎麼睡得著的!」
曉歸本來還在夢裡啃著鮮嫩肥美又沾滿辣子的醬肘子,被他這一喊,驚得坐了起來。
這句話,怎麼好像上輩子聽某個老師也喊過。
曉歸趕緊環顧四周。
濃霧一般的黑暗中,一對碧綠的珠子隨著她左右晃動而在輕微移動。
是鬼?
不對,是謝長淵的碧瞳。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覺,還不讓我睡了嗎?」曉歸有起床氣,發現是那個渾身是傷的倒霉蛋之後氣焰更是囂張。
謝長淵喊出來之後也有點後悔,想必是今日受傷太重,半妖的血脈壓制不住,導致自己一時衝動。
謝長淵也不知道接什麼話。
曉歸無語,這人把她喊起來,又不說話,自從賽欺霜走後,他就沒說過話,難怪賽欺霜擔憂他的社交能力。
唉,算了,不和傷患一般計較。
曉歸盯著黑暗中綠瑩瑩的兩簇螢光:「給你倒杯熱水?」
多喝熱水總是沒錯的。
謝長淵眨了眨眼睛,悶著嗓子「嗯」了一聲。
謝長淵好不容易開了金口,反正也醒了,曉歸翻身下塌,懶得去點燈,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盞露營燈放在一旁。
屋子驟然間亮堂起來,曉歸的髮髻睡得松鬆散散,衣衫穿著隨意,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了點點淚花。
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前,曉歸用靈力加熱了茶水,又晃晃悠悠地送到了謝長淵身前:「熱水來咯。」
不知是否是白天服的藥起了作用,謝長淵的臉看起來紅潤了些,要不是曉歸知道劇本,他白天的那個臉色,像是隔天就要去見閻王了一樣。
謝長淵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接下杯盞,一飲而盡。
他也真不怕燙。
「曉歸……師妹。」一天沒怎麼說話,謝長淵的聲線里附上了一層淺淺的沙啞,「今夜是十五,血脈涌動,情緒很難控制。」
曉歸反應了一會,才明白謝長淵是在解釋為什麼他會突然叫她。
謝長淵額前的碎發輕飄飄地垂落,蓋住了他的眼神,從曉歸的角度看,只能瞧見他削瘦的下巴。
曉歸擺擺手:「沒事,照顧病號嘛,應該的,誰讓我答應你姐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