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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著牙取出槍枝,將手指扣在扳機上。
一身黑色的男子已經走得很近,曉歸甚至都能看到他額上的鮮血和皮膚上的瑕疵。
但是,在他身後的少女驟然出拳,穿透了男子的身體。
男子望著曉歸和謝長淵,又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大洞,咧了咧嘴角,倒在了紅色的沙塵之中。
少女一步踏出,沙礫翻湧波動,仿佛置身於風浪之中。
少女完美無瑕的面容輕笑了一聲,揚起發出粲然神光的拳頭。
曉歸在距離這麼近的情況下扣死扳機,彈殼流水般落在地上,卻毫無作用。
謝長淵上前,將曉歸護在身後,黑色的長髮飄揚,額間蛇紋鮮紅:「我來。」
他眼中碧色褪去,不敢輕敵,騰蛇血脈在體內燃燒,雙目猩紅,取出了一柄長劍。
少女的動作停了一剎,她歪著頭,像是卡殼一般:「騰……蛇……」
「怎麼……還有……」她勾起笑容,還是一拳將出。
謝長淵即使被壓制到金丹期,騰蛇血脈還是能幫助他強行提升修為,紅衣烈烈,他就要欺身而上。
曉歸握住手中的靈力珠,目光所及之處,那一柄給她帶來奇怪感覺的古劍再一次出現了,扎在離曉歸不遠的沙土中。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卦「風雷益」。
在很久之前,神龜給她留下的一道神念之中,提到的一句「益卦可解困境」。
風雷益,利涉大川,此刻雷聲大作,風雷激盪,足底沙礫翻滾如江海。
此卦利於東南方,可偏偏這柄古劍每次都出現在曉歸的東南方。
曉歸回頭看了一眼謝長淵,將手中的靈力珠塞給他。
然後奔向那一柄古劍。
發光少女一拳落下,星輝月華之色耀目,謝長淵用劍身格擋,頃刻碎裂。
曉歸來不及思考,握住古劍的劍柄,一下子拔出。
古劍在沙中的部分竟然光亮如新,反倒是曉歸握著的劍柄處化為了灰燼。
僅剩下劍身的古劍光華耀眼,在空中懸停,聲音沉悶,像是從荒古傳來的嗡鳴。
謝長淵手中劍徹底碎裂,少女的拳頭落下,剛剛砸到他的肩頭。
古劍化成一道光,「嗖」得一聲扎穿了少女光亮的軀體,將之釘在在沙土之中。
少女怒目圓瞪,發出尖叫,幾乎要震碎耳膜,她的身體從腿部開始漸漸消散,最終完全消失在古劍下。
剛剛在不遠處倒下的黑色男子也一併消失不見。
曉歸顧不得看這柄古劍的神異之處,幾步走到謝長淵身側,扶住了他:「你怎麼樣?」
剛剛那個發光少女的拳頭已經接觸到他的皮膚,此刻他肩頭衣衫破碎,鮮血淋漓。
謝長淵用另一邊完好的手握住曉歸的手臂,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的猩紅褪去:「不礙事。」
曉歸從身上取出一瓶丹藥,餵給謝長淵幾丸,吃下去之後,他的臉色恢復了不少。
可還沒等曉歸緩上一緩,他們腳底又出異相。
自古劍為中心,一個黑色的深淵旋轉著愈變愈大,不斷地朝著四周擴散。
謝長淵喚出一柄飛劍,想帶著曉歸飛離此處,曉歸卻攔住了他。
「你看。」曉歸指著深淵之中。
深淵之中,有一角墓穴漸漸顯露出來,隨著深淵的不斷擴大,墓室的模樣越發明顯。
「之前神龜曾給我留下一道神念,是一卦風雷益,我猜想,這柄古劍會指引我們走向正確的地方。」曉歸說道。
他們想要尋找的就是一個大能的墓室,反正也不知具體方位,不如碰碰運氣。
謝長淵攬住曉歸的腰身:「我沒有在下面感知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總得試試,你不是說過,大不了殉情麼?」曉歸側過頭看謝長淵,他的眉目中泛起憂色,薄唇緊抿。
謝長淵與曉歸對視一眼,「抓緊了。」
謝長淵飛身而起,抱起曉歸,跳入了深淵之中。
兩人的衣衫被颳起的罡風吹得四散飄揚,碧色赤色混在一處,像一隻義無反顧投身深淵的異色蝴蝶。
頃刻之後,便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須臾,地面上的深淵又逐漸縮小,最終地面上恢復原狀,就連那一柄古劍也像完成了使命一般,化為沙粒。
風一揚,無邊無際的彤色土地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謝長淵抱著曉歸,過了很久才落在實地。
曉歸下了地,打量著四周。
地宮地勢恢弘,然而年代已久,只能依稀分辨出墓壁的文字和謝長淵手中的殘頁文字很相似。
曉歸雙手合十,默念了句冒犯。
謝長淵盯著墓壁上的文字看了許久。
「你看得懂?上面寫了什麼?」曉歸問道。
「之前研究那片殘頁的時候,大致學了一些上古的文字。」謝長淵頓了頓,「這墓壁上的文字竟然有兩種。」
雖然墓室中有長明燈,但曉歸還是拿出了一顆懸明珠照著石壁上的文字。
果然如謝長淵所說,兩側的文字竟然並不相通,且看磨損程度,刻上去的時間跨度應該也很大。
「這一片比較新的文字,是和殘頁上的文字是一樣的。」謝長淵沉吟片刻,「上面寫了墓主人死於平定魔族之亂,是由座下靈寵將其安葬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