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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盈地落在小院裡,禮貌地叫了一聲「曉歸姐姐」。
她疑惑地看著身旁那個頭髮都被扇子扇起來的男子,問道:「他是誰呀?」
曉歸說:「他是……」
庭飛花搶答:「在下幻海庭飛花,姑娘是狐族?」
粉小白點點頭:「我是狐族半妖。」
謝長淵從屋內走出來,他拿著一隻手爐,塞到曉歸的手裡:「外頭冷,都進來吧。」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曉歸就拿出了定製的麻將。
她簡單地講解了一下規則,大家很快就上手了,幾圈打下來,粉小白輸的最多,反倒是庭飛花贏得盆滿缽滿,曉歸勉強和謝長淵持平。
庭飛花歐皇附體,把把自摸,他雙眼明亮,說要將這種玩法傳到家族裡去,他們一定都很感興趣。
粉小白臉上貼了不少條,都快看不清她的臉了。
難得邀請他們來,曉歸本想親自做兩道菜,但考慮到自己沒有味覺,強行烹飪恐怕會做出地獄菜色,就整了個鴛鴦火鍋。
火鍋這種東西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卻很有過年的氛圍。
「水開了,水開了!」庭飛花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嚷嚷道。
粉小白拿著菜盤小心翼翼地加了些蔬菜,庭飛花則將整盤肉都丟進了辣鍋里。
曉歸打了一下庭飛花的筷子:「你別只顧著你自己,別人不吃辣怎麼辦?」
庭飛花委屈地扁扁嘴:「你不是吃辣的麼?有人不吃辣嗎?」
謝長淵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
庭飛花問:「殿下,你不吃辣?」
謝長淵:「沒有。」
庭飛花又問粉小白:「你呢?」
粉小白被火鍋熱氣熏得臉紅紅的:「我……我沒關係的,我吃蔬菜就好了。」
庭飛花奇道:「你不是狐狸嗎?你又不是兔子。」
「你還知道人家不是兔子。」曉歸瞪了一眼庭飛花,「再去切一盤肉來。」
庭飛花悻悻地走了。
曉歸對粉小白說道:「你別在意,他就是那個性格,習慣就好了。」
粉小白應了聲,從鍋里夾了兩片白菜,悶頭啃菜葉。
謝長淵從外面酒樓定了些酒菜,此刻送到,便一併擺到了桌上。
曉歸詢問道:「小白,你在狐族住的還習慣嗎?」
粉小白點點頭:「大家都對我很好,沒有因為我是半妖而看不起我,我還找到了我娘親一系的親人。」
曉歸聽她這麼說就放心了,向謝長淵使了個眼色:「你好好修煉,有他罩著你呢。」
小白拿起酒杯,小聲地說了句:「謝謝曉歸姐姐,謝謝姐夫。」
曉歸嘴裡一口酒噴在地上:「你說什麼……姐夫?」
粉小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
謝長淵終於出聲:「沒事。」
粉小白:「啊?」
「以後就這麼叫。」謝長淵神色平靜地給粉小白又夾了一筷子蔬菜,「多吃點。」
粉小白看著一整碗的蔬菜哭笑不得。
庭飛花端著滿滿一盤肉回到了桌上,他見鍋里剛煮好的菜都被三人分的七七八八,也就不再廢話,直截了當地分鍋下菜,加入搶菜的隊伍。
蒸騰的香氣,翻滾的湯汁,再配上幾壺暖胃的酒。
庭飛花和粉小白都不大能喝酒,很快就醉倒在了桌前。
曉歸無奈地給他們蓋上了薄毯:「本來趁著除夕,還想帶他們一起出去放煙火呢,看來他們是要直接睡過去了。」
謝長淵問道:「你感覺怎麼樣?你方才喝的也不少。」
曉歸搖了搖頭,她傀儡之身,是不可能醉的。
曉歸看著一臉正經的謝長淵,突然有了個有趣的想法。
她靠近謝長淵,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們去屋頂上喝酒吧,看看誰先醉?」
謝長淵鳳眸微眯,聲音低沉:「你確定麼?我記得你以前輸給過我。」
曉歸故作神秘:「你這次可以再試試,誰若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謝長淵比起酒來,顯然對這個要求更感興趣:「好。」
他將桌上剩下的酒壺收攏起來,攬住曉歸的腰肢,打開門,足下一點。
曉歸穩穩噹噹地被謝長淵帶到了屋頂。
一彎新月散漫地掛在空中,謝長淵半抱著曉歸,將她攏在皮毛大氅中。
「你還記得以前在瀛洲山的除夕嗎?」
「自是記得。」謝長淵聲音柔軟。
曉歸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示意謝長淵。
謝長淵也跟著喝了一杯。
遠方逐漸響起煙火爆竹的聲響,曉歸靠在謝長淵的肩膀上:「我很早之前就想找個人來屋頂上喝酒了。」
煙花色彩繽紛,形態各異,像是流星徘徊在夜空。
「為什麼?」
曉歸又喝了幾杯:「從前話本子看多了,很想像裡面的人一樣瀟灑一把。」
她頓了頓,又說:「如今我也分不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究竟還算不算一個真實的人,我有時候總覺得有一種力量,在推動著所有事情走向既定的方向。」
謝長淵跟著她喝酒,沉默了片刻:「我也曾經認為天意難違,天道不公,直到……」
謝長淵臉上終是染上了緋紅:「直到我發現,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