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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曉歸顯然也看出了謝長淵的不對勁,不應該啊,只是切磋比武而已,何至於喚醒妖血。
謝長淵眼中的猩紅之色已起,曉歸暗道不好,不能讓他們再打下去了。
曉歸沒有趁手的暗器,只得拿出了那把靈力連發槍,她移動到人群之中遮掩著自己的身形,對著台上的兩個人各來了兩槍。
兩下破空之聲後,白清池和謝長淵被同時打到了手腕處,白清池的龍牙弓和謝長淵的本命靈劍都落在了地上。
白清池目光如炬:「誰?」
謝長淵一動不動,額發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低著頭,一言不發。
由於凌霄掌門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曉歸身上,自然是發現了曉歸的動作,但別的長老並沒有在意曉歸,是以都十分疑惑,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雨越下越大,擂台上的謝長淵卻像是魔怔了一樣,連避雨咒都沒有施,任由雨水順著他的鬢髮,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顎滑落。
謝長淵慢慢地走到了龍牙弓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半跪下來,在他的指尖和龍牙弓接觸的一瞬間,擂台上出現了一個漩渦,將謝長淵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幾道刺目的紫電在烏雲中划過,曉歸目光迷離。
完了……
那個漩渦之中傾瀉而出的妖氣,曉歸都不用刻意感受,就已經撲面而來。
謝長淵胸腹之中如同烈火燃燒,痛入骨髓,雖然他之前也暗自使用過妖血,但從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感受,就像是,心臟要衝破身體,碰在面前這把泛著金色的弓箭上。
頭已經疼得快要失去知覺。
此刻白清池眸中金光逐漸淡去,他也感受到了那個漩渦之中散發出的妖氣,皺了眉頭。
龍牙弓飄於空中,嗡嗡抖動,漩渦散盡。
謝長淵站起來,雙目猩紅,竟然流下了兩行血淚。
他併攏雙指為劍,指向空中,一道粗壯的紫電傾瀉而下,撞在龍牙弓上。
龍牙弓有靈,似乎在發出悲鳴。
白清池欲奪下自己的弓箭,卻被面前這一幕駭到,生生止住了腳步。
謝長淵的身後,一條數十丈高的蛇形虛影沖天而起,周身雲霧繚繞,蛇身上一對黑色的翅膀展開,如神祇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人群中不知哪個弟子喊了一聲:「是騰蛇!騰蛇之禍!」
台上,龍牙弓寸寸斷裂,金色的光芒閃爍了兩下,熄滅在了這漫天大雨之中。
隨著龍牙弓的損壞,謝長淵好似恢復了一點神智,他張開雙手看了看,眼中透出了一點無助迷茫,他的目光環視著四周。
台下弟子均露出驚恐的神色,就連平日裡的長老師父,也騰空而起,如臨大敵。
只有那個一身碧衣的女子,她直挺挺地站著,任由著雨水沖刷著身體,不知眼眶裡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謝長淵張了張口,想對她說點什麼,但嗓子已經說不出來任何話。
他苦澀一笑。
對不起。
玄陽長老對凌霄掌門說道:「掌門師兄,我沒看錯吧,確是騰蛇?」
凌霄掌門沉默不語,畢竟自己好歹也算是謝長淵的師父,他不便決斷。
闌風伏雨之下,曉歸與謝長淵目光相接。
都是她的錯,她要是早一點發現,要是早一點阻止,都不會讓謝長淵這麼早就陷入這深淵之中。
這比原書中的覺醒,提早了整整三年。
曉歸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口的難受幾乎要溢出來。
她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一道虛影閃過,太虛長老將劍架在謝長淵的脖頸旁:「此等妖孽,我瀛洲山不可再留,掌門師兄,請早下決斷。」
對,還有凌霄掌門。
曉歸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急地朝凌霄掌門傳音:「是我,是我餵了長淵師兄一顆化蛇的妖丹,那隻化蛇恐怕有變異,他背後的不是騰蛇!」
凌霄掌門緊鎖眉頭,是化蛇?化蛇也有雙翼,倒是說得通。
只是這……真的是化蛇嗎?
凌霄掌門沉吟片刻,說道:「太虛師弟,貧道的徒弟,交由我來處置。」
太虛冷哼道:「望掌門不要偏私才好,這可是關乎到神龜預言,修真界存亡的大事。」
「貧道自有分寸,爾等不必多言。」凌霄掌門落到擂台之上,一掌擊出,謝長淵應聲而倒。
凌霄子召來騰雲,帶著昏厥過去的謝長淵朝自己的洞府方向飛去。
曉歸在地面上追了兩步,瓢潑大雨之下,她心中似乎有什麼感情在生根發芽。
第三十五章
每一個弟子入門時都會聽師長提起騰蛇之禍,神龜鎮守門派千年來,幾乎沒有一次不是預言成真,古書上有記載騰蛇帶有雙翅,可以騰雲駕霧,和剛剛出現在擂台上的巨物極其相似。
在凌霄掌門走之後,弟子們議論紛紛。
經過剛才一道粗壯的紫電,擂台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白清池走到廢墟中間,將變成碎片的龍牙弓拾起,這把龍牙弓白家代代傳承,到他手裡至少已有百代,沒想到今朝損壞至此。
白清池眼中閃過一陣痛惜之色,剛剛謝長淵的模樣他也看到了,望向凌霄掌門離去的方向,他幾乎可以肯定,謝長淵身後的虛影就是騰蛇。
白家祖訓,絕不可令騰蛇再重回人間,他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