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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的滿腔愛意,被打得七零八落。
他以前沒有實戰經驗,同寢室的室友有人談戀愛,他耳目濡染也學了不少理論知識。
比如,一個女人若是與你算得很清楚,要不是不愛你,要不就是她有骨氣。
小河有骨氣不用質疑,但她的神色沒有嬌羞與幸福,完全是要撇清關係的樣子,蘇培受了不小的暴擊。
見蘇培久久沒有做聲,小河起身進了東屋,不一會走出來,手上拿著個錢袋放到他手邊:「蘇大哥,這裡約莫有二兩銀子,比起蘇大哥對我的幫助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過我會慢慢還的,蘇大哥請收著吧。」
蘇培看著錢袋,失落地問道:「你把銀子給了我,你與大妞平時的花銷怎麼辦?」
小河抿嘴笑了起來:「蘇大哥怎地糊塗了,我當然是把與大妞的吃穿用度留了出來,你放心,我們不會餓著的。大妞的針線活做得比我還要好,她也能賺到銀子。」
蘇培呆呆地哦了聲。
小河瞧著蘇培神色不對勁,打量著他問:「蘇大哥,你是怎麼了,是府里的事情太棘手嗎?」
蘇培提起精神,順著小河的話附和了聲:「平時太忙了,沒有歇息好。」
小河嘆了口氣:「我也幫不了你忙,你我都是苦命人,沒了爹娘兄弟,只能靠著自己的一雙手。對了蘇大哥,我都忘了,你等等啊。」
蘇培見她站起身又回到東屋,不一會捧著個包裹出來,他忙上前接住了。
「蘇大哥,這是我給你做的冬衫。以前你冬天當值的時候,冷得手腳都起了凍瘡,膝蓋颳風下雨都酸痛。我尋思了許久,才想到個法子,這身穿在裡面,輕便又保暖,你去試試大小,不合身的話,我再給你改一改。」
包裹裡面是皮裘襖子與長褲,裡面襯著青色細棉,包邊的地方,還繡著竹葉,蘇培拿著愛不釋手,幾乎沒哭出來。
他以前就在想怎麼過冬,如今老天聽到他內心的呼聲,派仙女給他送來了冬衣。
不過,小河費心費力給他做衣衫,她心裡,還是有一丟丟他吧
蘇培道了謝,迫不及待捧著皮裘去西屋,脫下外袍穿上試了試,襖子與長褲尺寸都剛剛好,跟定製一樣合身,穿在身上暖和得很,連心都跟著一併暖了。
依依不捨脫下來包好,蘇培捧著按在胸口,臉貼在上面蹭了蹭。
皮裘散發出皮子特有的氣味,他一點都不嫌棄,這,就是愛情的味道。
換了身衣服,蘇培感到有點冷,他正要走出去,一跨步,襠下空蕩蕩,他的一顆滾燙蕩漾的心,也冷卻了。
懷裡的包裹,變得沉甸甸的,蘇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正屋,對小河說道:「多謝小河妹妹,尺寸大小都很合適,我很喜歡,這個冬天不會再冷了。」
小河白皙的臉頰緩緩爬上了紅暈,她垂下眼帘,嬌羞地說道:「不過是一身衣衫罷了,比起蘇大哥對我的大恩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蘇培又看直了眼,嘴裡卻苦澀蔓延。
胤禛令他嚴查管控下人,他這樣做,就等於是監守自盜。
這該死的禁忌的愛情!
蘇培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站起身說道:「小河妹妹,得回去了,明天我還要早起當差,你也早點歇息吧。」
小河知道蘇培忙,也沒多留,起身送他出門,見到案几上留下的錢袋子,轉身便要去拿。
蘇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入手處,細膩溫暖,他又被電了,大著舌頭說道:「小河妹妹,這個銀子你留著,就當我付給你的工錢。如果你不收下,就是跟我見外了。」
小河默默抽回手,咬著唇,為難了片刻,說道:「好吧,我再給你做一身換著穿。」
蘇培柔聲說了好,走出屋,見到二貴倚靠在欄杆上,拉著大妞的手說著什麼。
徐阿水擠眉弄眼在旁邊看熱鬧,見蘇培出來,使壞也不提醒二貴,悄然上前把包裹接過去抱在了手中。
二貴說:「大妞啊,你這手相,那是大大的富貴相,你看這條姻緣線,多長多清晰。二貴哥哥給你算一算啊,你肯定會遇到個疼你的夫君,那人有正經差使,賺得還不少,名字中帶個貴字,以後保你能大富大貴。」
蘇培快被氣笑了,那人名字中還帶二呢!二貴這狗東西,怎麼不乾脆把他自己名字報出來得了。
再看滿臉興致勃勃的大妞,蘇培哎喲一聲,真是單純的傻妮子,他上前踢了算命大仙二貴一腳:「快去套車!」
二貴捂著屁股嘿嘿笑,一溜煙跑了出去。小河忍著笑,將蘇培送到了大門邊,堅持送他上了馬車,才轉身離開。
徐阿水抱著包袱竄了上車,小眼睛偷瞄著蘇培,笑嘻嘻地說道:「蘇爺爺,小河姑娘又給您做衣衫了?小河姑娘對蘇爺爺真好。」
蘇培面無表情,許久後方澀然說道:「阿水,你不懂,真的。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空有俊美皮囊的太監總管而已。」
第17章
蘇培一邊悲痛自己缺少一塊的感情,一邊頭疼如何完成胤禛下達的整頓重任。
還沒有琢磨出個名堂,底下先出事了。
這天晚上蘇培當值,胤禛用過晚飯之後,前去鈕祜祿格格的院子交公糧。
蘇培吩咐備好熱水帕子後,袖著手坐在耳房裡,聽著外面的動靜,腦中不受控制飄過不可描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