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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盯著簌簌發抖的太醫,好似一時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蘇培覷著胤禛晃動的身體,悄然上前扶住了他。胤禛拂開蘇培的手,轉身大步往屋外衝去。
蘇培頭疼欲裂,一連串下令,對太醫說道:「勞煩你去給李側福晉開副安神的藥。」
弘昀十歲,算是早殤,連喪事都不能辦,父母不能傷心太過,否則要折煞他的陰壽。
蘇培抓過大牛,邊吩咐邊往外瞧:「先收斂,去尋最上好的棺木,快去!」
再咬牙橫了眼縮在角落,還沒回過神的徐阿水:「院字伺候弘昀阿哥的奴才,全部都給我看管起來,快去!」
說完,蘇培往外奔去追趕胤禛,外面凜冽的空氣,讓蘇培好過了些,也清醒了不少。
小跑了幾步,蘇培發現臉上一陣濡濕,抬眼仔細朝燈籠下一瞧,細碎棉絮樣的雪花紛飛。
不知何時,天下雪了。
作者有話說:
靖康之恥這段歷史,能找到記載的史料很少,最完整的,居然是金國記錄的一些數字名字。
很想寫這本書,預收《柔福帝姬》,文案如下,感興趣的拜託點個收藏吧,謝謝你們。
趙寰穿成了柔福帝姬。
原本是皇女的帝姬,此時身在金國的洗衣院。
洗衣院不過是遮人耳目的藏污納垢之所,被當作人質的皇后帝姬嬪妃,是供金國貴族取樂的玩物。
除了皇室的女性,金國幾乎俘虜了近二十萬的北宋女人,與她們的命運相差無幾。
趙寰:「你大爺的!」
活是想活的,但受盡屈辱活著,還不如一死。
死的話,不如拉一個墊背的,二十萬的姐妹,一人解決一個,也能殺掉二十萬敵人。
殺金賊,奪臨安。
士大夫:「女人當政,牝雞司晨,成何體統。」
趙寰:「文人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閱讀指南:
私設頗多,請勿考究。
第35章
胤禛站在書房外的庭院中央,頭微微仰著,像是在凝望上天,又像是在控訴上天。
蘇培慢慢停下腳步,站在後面望著胤禛孤寂的背影,心酸苦澀的滋味交織,複雜難言。
以前他總是會說,精神資本家做不得,同情你的老闆,還不如同情你自己的錢包。
在大清不知不覺已經快七年了,他幾乎每天都形影不離隨侍在胤禛身邊。
兩人相處的時間,超過胤禛最親的父母妻兒,超過他最愛的狗。
胤禛算是個好老闆,聰明的壞人,勝過糊塗的好人。胤禛不但聰明,人還不壞。
蘇培認為,胤禛要求雖然高,但是替他做事,還算痛快,成長也快。
不知不覺中,蘇培已不可逆的對他產生了革命情誼。
前院所有的護衛奴才,沒一人敢上前相勸,此時都垂著腦袋欣賞地面的青石。
蘇培這次難得不想找個人出去先吸引火火,天下雪冷得他英俊的臉都蒼白了,一顆心,卻滾燙火熱了起來。
蹬蹬蹬疾步上前,蘇培小聲勸說道:「爺,請您節哀。」
胤禛依舊一動不動,雪花飄下來,在眼睫上化成了小小的水珠,分不清是雪還淚。
蘇培繼續說道:「爺,外面冷,您進屋去吧,弘昀阿哥.....」說到這裡,他適當哽咽了下,「也不能安心離開。」
胤禛終於動了動,側頭看向蘇培,此時,他的嘴唇與臉都一樣蒼白,蠕動幾下,最後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抬腿往前走。
興許是腿已經凍僵,胤禛往前踉蹌一步,蘇培趕緊上前攙扶住他。
胤禛推開蘇培的手,大步進了屋。
蘇培暗自嘆了口氣,跟著走進去,喚人上了熱茶。
胤禛大氅也沒脫掉,雙手搭在膝蓋上,在暖炕上坐著,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憔悴。
蘇培接過下人呈上來的熱茶,倒了一碗遞到胤禛面前,他目光呆呆看著茶碗半晌,伸手接了過去。
暖意透過茶碗傳到手上,胤禛總算回過了些神,語氣凝澀,啞聲問道:「弘昀.....」
蘇培趕忙回了已經在安排收斂,胤禛手止不住的顫抖,茶碗裡的茶潑了出來,蘇培連忙將茶碗拿過來,放在了炕桌上。
胤禛胸脯上下起伏,深深吸氣,努力待情緒平緩了些之後,問道:「太醫可還在?」
蘇培回了在,「奴才已經讓人將弘昀阿哥院子伺候的下人都看管了起來。」
胤禛眼神驀然凌厲,沉聲說道:「都給我帶來!」
蘇培應是,走出屋招來人吩咐了下去。
徐阿水這時提著衣袍匆匆跑過來,神色間難掩驚惶,說道:「蘇爺爺,除了棺木之外,其他的都已經收斂妥當了。」
鋪子裡也沒有備著名貴的小棺木,蘇培感到更冷了,把衣袍裹緊了幾分,說道:「我知道了,你在這裡守著,等下太醫與李有財他們被帶來,不要全部帶到爺面前去,你安排好,分批讓他們進來回話。」
徐阿水愣住,然後驚恐地望著蘇培:「蘇爺爺,小的瞧著,弘昀阿哥嘴唇都青了,莫非是中了毒?」
「中你祖宗八代!」蘇培煩躁得很,脫口就罵:「你是太醫還是仵作?你這麼多年,竟然連半點長進都沒有,老子都不稀得說你,再胡說八道,老子敲掉你的牙!」
弘昀大概率是猝死,他身體本來就弱,功課重壓力大,再加上白天又受了氣,情緒起伏不定,天氣又冷得很。